不知道過了多久。
帶著一聲令人心碎的呻音,托露薇爾徹底擺脫亞克席法印的催眠影響,暈暈乎乎地睜眼一瞧,驚訝地發現自己竟然在一個昏暗的山洞之中,瓦西麗昏睡在不遠,大腿傷口包扎上了繃帶。
而愛佛琳蹲坐在一根搖曳的火把下面,一眨不眨地盯著手中一枚水晶,臉色復雜、傷心、感激、仇恨交織。
“愛佛琳,我們這是在哪兒呢?”
托露薇爾支撐起酸痛不堪的身體,走過去拍了拍瓦西麗的臉頰,后者“唔”了一聲,從昏睡中蘇醒。
“他放了我們。”愛佛琳機械地說。
“獵魔人?可這是為什么?嘶—”瓦西麗手指放出綠光,緩解傷口的刺痛,“那個劊子手,殺了我們這么多同胞,偏偏要放過我們幾個。”
“哪有那么多為什么?”托露薇爾拍著小巧的被電得焦黑的胸脯松了一口氣,無比慶幸地說,“肯定是看在愛佛琳的面子上啊!活著總比死了要強!”
“這是恥辱!”瓦西麗捂著胸口痛心疾首地說,“兩百多個同胞犧牲,就只剩我們幾個茍活,怎么向菲拉凡德芮,法蘭茜斯卡交代?!”
“之前我怎么說來著,得罪獵魔人的都死光了,你們偏不信,偏要讓大家去送死!你要是氣不過…就自己下去陪他們!”托露薇爾拍了拍小手和衣裳上的泥土,站起身體,走向愛佛琳,“至于我和愛佛琳留著有用之軀,繼續為了愛黎瑞恩!”
“等我確定獵魔人都離開,我會給拉塞爾帶回你們全體陣亡的消息,為你們收斂尸體。”
瓦西麗聞言不由痛苦地在墻角蜷縮成一團,臉上浮現羞愧的紅色。
若不是她和肯薩法堅持要偷襲,大家本來不用犧牲。
二十多個變種人,簡直是一支勢不可擋的軍團!
“不去找拉塞爾。”愛佛琳忽而搖頭,深吸一口氣,腦海中浮現出獵魔人最后的勸誡,那張熟悉而親切的面孔,已經讓她無比陌生。
但他終究是冒著危險放了自己一碼。
更有一點說到了自己心坎上。
這些無所謂的襲擊,濫殺無辜的暴行,絲毫不能讓愛佛琳感到開心、痛快,尤其是身邊同胞,一個接一個減少。
這種痛苦無以復加。
你饒了我一命,我就聽你一次!
“瓦西麗,開啟傳送門。我要回藍山!”
“你想干嘛?”
“我要見法蘭茜斯卡陛下,為獵魔人帶個話!”
……
天剛破曉。
獵魔人的車隊離開了那片滿目狼藉的戰場。
“你們接下來有什么打算?”
坐在徐徐行駛的馬車上的羅伊看著軍需官溫克,載滿石頭的馬車、以及科德溫的士兵,漸漸消失在視野中,問,
“從科德溫的南部邊境返回瑪哈坎?還是跟咱們一起去梅里泰莉神殿?”
伯尼、里根·達爾伯格臉露不甘。
他們來到科德溫為國王效力,也想混出個名頭再榮歸故里,現在卻灰溜溜地離開,心頭的抱負遠遠沒有實現。
“俺還不想這么早回瑪哈坎…娶妻生子,守著…鳥不拉屎的山路。”伯尼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