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檢拉著蕭業與陳子昂,邁步向上走去。
四樓人潮涌涌,數十丈方圓的空間,以屏風相隔,屏風和墻上都有著詩句,放眼看去,足有上百名學子,均是氣度不凡,眉宇間洋溢著自信,時而大聲勸酒,又時而詩興大發,當場賦詩,不時搏得滿堂喝彩。
接連聽了幾首,雖然蕭業自己不擅于作詩,但是古籍讀的多,也有了相當的鑒賞能力,這幾首詩,普遍是處于明清的中流水準。
“我們去那里坐!”
陳子昂似乎不愿意過多停留在人前,拉著蕭業與張檢,尋了個空位坐過去。
“客官,要點什么?”
一名伙計上來招呼。
張檢隨手拋了錠銀子出來,大咧咧道:“上一壺桂花酒,幾個小菜,你看著辦!”
“好咧!”
那伙計眼前一亮,揣了銀子離去。
不片刻,端來一壺桂花酒,一小碟鹵肉,幾個精致的江鮮小菜,三人就著酒菜,說說笑笑。
五樓!
與四樓相比,五樓環境優雅,沿江一面隔成了五個包廂,站窗口,可以看到滔滔江水由腳下流過,隔江遠眺,是江心的潤洲,越過潤洲,便是江南丹陽郡,隱見農夫在江邊的田地里揮汗如雨。
在東頭的包廂里,一名美婦人庸懶的倚在梳妝臺前的軟榻上,美眸望著銅鏡,鏡里卻是映現出四樓的熱鬧景象,婦人的妙目在眾多學子身上一一巡曳,似是在辨別什么。
“夫人,今次的學子如何?可有看得入眼的?”
身后一名替她捏肩的俏婢笑著問道。
婦人淡淡一笑:“光看皮囊有什么用,這世上啊,多的是繡花枕頭!”
又一名俏婢道:“先前那幾位學子作的詩,難道還入不得夫人法眼?”
“呵~~”
婦人不屑的輕笑道:“那也配叫詩?不過是東拼西湊的字排罷了,還是待駱賓王點評過再說罷。”
“嗯?”
正說著,婦人柳眉微蹙,不悅道:“隔壁來了個惡客。”
俏婢問道:“是什么人竟惹得夫人不快?要不要小婢施點小法術將他趕走?”
婦人冷笑道:“此人乃江都縣令張柬之,雖官位僅七品,卻是二甲進士,文運昌盛,有王候之相,你們的法術奈何不了他,罷了,罷了,莫要招惹他,想必他也是來觀察本屆學子的。”
外面,一襲青衫的張柬之如一個普通的老儒,踱到西頭包廂門外,回頭吩咐:“你在外守著,無事莫要打擾。”
“是,老爺!”
跟著張柬之的長隨躬身應下。
張柬之推門進去,屋里的擺設頗為清雅,但同樣有一面銅鏡,張柬之注視著,突然伸手按上鏡面,指尖蘊出乳白色的文氣滲入鏡中,漸漸地,鏡面呈現出四樓的情形。
“觀光(駱賓王表字)先生來了,觀光先生來了!”
突然四樓一陣喧嘩,很多學子都站了起來,眼神灼熱,氣氛空前熱烈。
駱賓王身著儒衫,五十來歲模樣,面色紅潤,自帶一股宗師氣度,踱著方步進入屋子,身后跟著兩名中年道人,身著寶藍色道袍,頭戴五岳冠,一捧麈尾,另一個捧寶劍,分明是受過三壇大戒的有道全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