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您看我把誰給請來了?”
剛一回到家,張檢就放聲大叫。
“鬧鬧嚷嚷,成何體統?”
出乎意料,一個中年人踱了出來,相貌與張檢有幾分相似。
張檢頓時蔫了,陪著笑道:“爹,娘不是一直說要向蕭郎致謝么,我把蕭郎給請來了。”
“晚生蕭業,見過伯父!”
蕭業抱拳施禮。
“哦?原來是蕭郎,不必多禮。”
張父擺了擺手,望向蕭業的目中,竟漸漸地流露出一絲感慨之色。
他是白手起家,能在十余年間置出一份諾大的家業,也是有幾分眼力的,雖然蕭業穿著破舊,卻面相尊貴,氣度不凡,就如一塊璞玉,即便被泥沙碎石包裹著,也掩蓋不了那透射而出的光華。
而自家的兒子,雖然讀了些書,但是與有著悠久歷史的大族子弟相比,仍顯得淺薄了許多。
‘果然是六朝頂級門閥,齊梁皇室后裔啊!’
張父暗暗嘆了口氣。
其實張父是沒去過蕭家莊,見過蕭家的人就不會這樣想了,三十年,兩代人,艱難求生,足以把志氣打磨掉,蕭業的貴氣來自于李唐皇室,從班輩來排,他是皇帝李治的長孫,太宗李世民的重長孫。
張父又不自禁的拿陳子昂與蕭業相比,對于陳子昂的學識他是欣賞的,可身上總是缺了蕭業的那種氣度,不過不管怎么說,兒女與才學兼備的同齡人交往,也是為人父母者樂見其成。
待陳子昂見過禮之后,張檢問道:“爹,娘呢?”
“你娘在后園,你們自去即可,為父尚要出門一趟!”
張父點了點頭,便向外走去。
古時素有嚴父慈母之說,在兒女面前,父親要不茍言笑,始終擺出身為父親的威嚴,與兒女極其友人相處,多以指點為主。
這就尷尬了啊,張父哪有什么能指點蕭業?
難不成教蕭業做生意?
怕是唾沫星子都能把他淹死。
因此三十六計,走為上計,萬一在交談中,顯露出自己在學識方面的淺薄無知,那可是丟大臉了。
至于招待蕭業,還得交給他的發妻,婦道人家嘛,淺薄不會讓人恥笑。
送走張父之后,三人繼續往里面走,聽到聲音的張母、張玉與王氏迎了出來。
蕭業再向張母見禮,張母看著蕭業,再想著自己的女兒張玉,明年將要及笄,不由心中一動,不過她可不會表現出來,呵呵笑道:“賢侄不必多禮,檢兒,代娘和你父親向賢侄道謝!”
蕭業連忙道:“夫人客氣了,張檢是我的好友,朋友之間自有互助之義,再說張檢已經向我道過謝了,再來一次,難免有生份之感。”
“是啊,娘!”
張玉偷偷看了眼蕭業,俏面微微一紅,就大著膽道:“人家蕭郎來作客,可別讓人以為咱們家規矩大,把人給嚇走啦!”
王氏也是個心思靈巧的婦人,見著張家母女對待蕭業的態度,心里有了些猜測,不禁掩嘴輕笑一聲:“喲,這點大的娘子,就向著蕭家小郎啦!”
“嫂嫂,誰向著他啦,人家不過是說句公道話嘛!”
刷的一下,張玉頓時粉面紅透了脖子根,羞惱的跺了跺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