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進平時寫的詩都拿給他們看了,有種為賦新辭強說愁的味道,畢竟年齡擺在這兒,又沒什么太多的生活感悟,而這首詩,表達傳神,意境優美,不符合史進的詩風,那么,只能是他!
四人腦海中同時閃過了一名瘦削少年的質樸身影。
“呵呵~~”
縣承呵呵一笑:“詩倒是好詩,就是意境太過于蕭瑟,與我大唐的盛世……似乎不大相符,此乃在下一家之言,咱們先閱卷,早點把三十份擬出來。”
張柬之眼里精光一閃,似有所思。
他有九成把握確定,手里的試卷就是蕭業的卷子,貼義全部通過,墨義與詩文不評分,過了在卷角寫上一個過字,交由下一位考官,五人全過,基本上可以中得童生,如全過數超過三十,再甄選一遍,不足三十,從不全過的文章中擇取。
不知不覺中,已是三更天,三十卷終于選了出來,一等文氣沒能創造奇跡,全軍覆沒,二等文氣十卷,三等文氣十六卷、四等文氣四卷。
三等文氣本是十八卷,其中有兩卷第二題破題錯誤,任你寫的洋洋灑灑,妙筆生花也沒用。
簽名畫押過后,需要拆開糊名。
童生試的第二到第三十名,本質上一個樣,只是個資格,案首則有幾乎保中秀才的優待,而案首又牽涉到方方面面,不完全由才氣和文氣決定,就如金鑾殿點狀元,狀元的才氣未必就高于二甲進士。
縣丞略一遲疑,便道:“堂尊,案首由四卷四等文氣中擇出,如何?”
“可!”
張柬之認定了蕭業是四等文氣,點了點頭。
五人一起動手,把糊名撕開,二十六份試卷放在一邊,重點是四份試卷,分別是蕭業、史進、陸文與陳子昂!
張柬之頓時臉色一沉,指著史進卷子道:“此子心術不正,曾于望江樓邀蕭業以科舉賭斗,這等人應剝奪童生資格,從落榜卷中遞補一份上來!”
“堂尊言重啦!”
一名教授立刻道:“史郎年幼,嬉鬧之言豈能較真,能以不足二十之齡,便具有四等文才,已殊為不易,在下又觀其文章,老練精僻,雖詩文有所不足,卻瑕不掩瑜,故我提議,把史郎點為案首,諸位可有異議?”
“附議!”
“附議!”
“合該史郎得中案首!”
縣丞、縣教諭與另一名教授紛紛贊同。
張柬之老眼微瞇,一縷危險的光芒閃過,四人一致點史進,明擺著受了史家的好處,不過目前的史家不是他區區一個縣令能扳倒的,眼下最緊要的,是保蕭業得中案首,在揚州府他使不上力,只有中了案首,才能最大可能的保證蕭業中秀才。
不要以為秀才好中,揚州府下轄六縣,每縣三十個童生,計一百八十個童生,這還是應屆生,每回科舉,都有大量的往屆生參加,平均在兩千之數,而江南道總計有一百三十五個秀才名額,府城卻是足有十四座,建康府是省城,占十五名額,揚州占十個。
兩千人中取十人,其中還有六個案首,真正留給童生角逐的,只有四個名額!
折合五百取一!
當然,這是院試的最終結果,縣試與院試之間,還有一道府試,稍微寬松點,大概是按三比一的比例錄取,也就是一個秀才,要由三個童生競爭,可縱是如此,錄取比例仍達到五百取三!
如果把縣試比作千軍萬馬過獨木橋,那么,府試就是修羅場,必須真刀真槍的砍殺,才能通過,府試過后的院試,因著三比一的錄取比例,反而相對輕松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