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松怔怔看著蕭讓,眼里滿是悲哀之色,他知道蕭讓一家四口不成器,卻沒料到,竟然敢雇兇暗害族人,如果是一般人倒也罷了,可是害的是蕭業,是全族上下數百口的希望!
這種事情如以宗法處置,父子四人都要浸豬籠沉江!
他也不是傻子,明白此事是因杜氏而起,當然,他不會怪罪杜氏,而是悔恨自己一路縱容幼子,最終鑄下了不可饒恕的大錯。
“叔公!”
蕭業上前,攙住蕭松那干瘦的胳膊。
“業兒,老頭子對不住你啊!”
蕭松眼里流下了愧疚的濁淚,那枯瘦的手掌,緊緊反握住蕭業的手臂。
蕭業勸道:“叔公說這樣的話,侄兒可沒法做人了,林子大了什么鳥都有,家大業大總有幾個不成器的,事已臨頭,叔公著急也沒用。”
“哎!”
蕭松看著那蕭業溫潤淳和的模樣,重重嘆了口氣,越發覺得有愧于蕭業。
蕭業轉頭看向了蕭讓父子,三人均是滿臉怨毒,好象是自己欠了他們似的,于是搖搖頭道:“五叔,兩位堂兄,都是自家人,有什么話不能挑明了說呢,我相信你們只是一時糊涂,先起來罷,和我一起把叔公送回莊子,到底該怎么辦,回頭族里合計一下便是。”
說著,蕭業給身后的杜氏和巧娘打了個眼色,就扶著蕭松向外走。
雖然他對蕭家父子四人也是恨的咬牙切齒,但是官府已經介入了,他再表現出怨恨毫無意義,甚至還要做出一副寬容大度的模樣。
畢竟這個世界,宗族是很重要的,如果落了個苛待族人的惡名,到哪里都討不了好。
再退一步說,他表達善意又對最終的判決能有什么影響?反而能搏得一個好名聲。
……
史府!
“孽畜,還不跪下!”
史進剛回到家,心想好歹向父親報個喜,誰料,見面還沒說什么,父親就震怒。
“撲通!”
史進乖巧的跪了下來,內心卻是戾氣漸漸凝積。
史文龍大罵道:“府里的教授著人送了密信過來,本來張柬之要點蕭業為案首,被他們以蕭家曾受罷黜為由給擋回去了,他們又推薦你為案首,結果張柬之以你在望江樓口出悖言為由,堅決反對,最終讓陳子昂當了案首,你說,你干的什么事?嗯,老子把你養這么大,你他娘的能不能給老子省點心?”
史進就感覺,自己近乎于貼著地面的面孔在劇烈扭曲,心里的恨意如潮水般一**的翻涌!
本來事情已經翻篇,史進的心情也確實不錯,雖然沒得案首,但在江都縣四千多名學子中,位列第三,他希望能得到父親的鼓勵,叮囑他好好考,在四月份的府試中大放異彩。
可是讓他怨恨的是,父親又把陳年舊帳翻了出來,他也總算明白,父親橫豎看自己不順眼,再想到大哥,二哥,三哥……
自己是不是他親兒子?
蔡先生站一邊不說話,眸光微動,漸漸瞇了起來。
“夫君,過去的事都過去了,進兒怎么說也中了童生,唉,算了算了,你快讓他起來吧!”
林枚不安的從旁勸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