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峻現出了感慨之色,似是在緬懷往事,好一會兒,才唏噓道:“想不到幾百年過去,還有人能記得蘇某,你能道出蘇某生平,也算有心了。
你是為救那丫頭而來,也罷,某給你個機會,你若能擊敗我,我就放了她,若你敗在我手,我也不為難你,把你身邊的女子留下,再盡力為我正名,重立神祠,如何?”
蕭業不置可否道:“隋文帝楊堅勘定民間神邸,把蘇候祠定為淫祠,而唐承隋制,高祖、太宗兩代皇帝都未變更,我一介童生,哪有能力為你正名?”
“呵呵~~”
蘇峻呵呵一笑:“天子代天牧民,凡敕令詔書,必有九五龍氣鎮壓,即便改朝換代也不是輕易可更改,可是我不服啊,我與祖約攻入建康,禮敬幼帝,善待士人,與民生息,故我死后,民間為我立廟祭祀,自劉宋以來,連綿不斷,我從未得罪過楊堅,他為何搗毀我的蘇候祠?”
蕭業淡淡道:“漢末天下大亂,自張角、張梁、張寶起,草頭神興風作浪,禍害蒼生數百年,隋文帝一統江山,自當重定神祗,此乃整肅朝廷之綱紀,與你是否得罪過他,有何關系?
另你既自認無辜,為何房玄齡會在晉書為你所做的列傳中說,孫盧奸慝,約峻殘賊,窮兇極暴,為鬼為蜮,縱竊岷峨,旋至顛踣?”
“放屁!”
蘇峻大怒:“那姓房的就不是什么好東西,整本晉書,盡是胡扯,他污蔑我把男女士人的衣服扒光了令其負土筑城,這是人能干出來的事么?
對,我是起兵攻入建康,但我只針對庾亮那狗賊,王導、郗鑒,及朝中諸公卿,我凌虐誰了?
我與祖約的兵馬若說與民無犯或許夸張了些,可是我敢指天為誓,絕無擾民之心,我所求,只為自保,若我殘暴不仁,我如何能在朝廷數路諸候的圍攻下堅持數載?若非我一時疏忽,中流矢身亡,恐怕天下大勢還得變一變呢。
說到底,只是成王敗寇罷了,就如劉裕,篡了晉,成了開國太祖,而如王敦、某、桓溫、桓玄之輩,皆成了亂臣賊子!”
“哼!”
夏荷哼道:“你若是好人,為何不分青紅皂白的強掠我們姊妹?”
蘇峻面不改色,心不跳的哈哈笑道:“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弄兩個女人,哪里能與好壞扯的上邊?”
“你……簡直是恬不知恥!”
夏荷跺腳道:“蕭郎,他百年未受香火,又被奪了正神之位,神力百不存一,快點了結他吧!”
其實蕭業面對蘇峻這樣一個神靈,哪怕被夏荷說的再不堪,心里也是有些發虛,他不知道自己的文氣有沒有用,不過事已至此,虛怵無用,索性深吸了口氣,各種詩篇在腦海中如走馬觀花般掠過,卻是突然問道:“我是不是只要吟詩就可以了?”
“嗯!”
夏荷忙道:“集中精神,心無旁騖,才情自會激發文氣,于此方世界中具現,歷來文人士子對于邪祟都有克制之力,蕭郎可知孔圣為何稱圣?
正因春秋末年,周德日衰,難以鎮壓各路鬼祟邪神,致使他們與士卿諸候勾結,漁肉百姓,敗壞綱紀倫常,孔圣故而作春秋,與弟子周游列國,春秋一出,亂臣賊子皆懼,滅殺邪祟無數,得以身后封圣。”
“好,我試試!”
蕭業有些奇怪,蘇峻為何不搶著動手,反而給自己充分醞釀的機會,是托大,還是怎么著?而且他也感受不到蘇峻對自己的殺意。
不過此時他也不及細想,既然如此,剛好拿蘇峻練手,于是點了點頭,吟道:“春江潮水連海平,海上明月共潮生!”
“嘩啦!”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