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日后,天未亮,蔣方又一次偷偷摸摸出門,摸到了蘇候祠,正當他在黑暗中,打開地洞,往里面掏銀子的時候,突然身后一亮,本能的回頭看去,一只雪亮的火把刺的他睜不開眼。
“蔣方,人贓俱獲,你還有何話可說?”
陸文持著火把,那白凈的面孔,都因極度憤怒變得獰猙扭曲!
是的,差一點點,就被這狗賊陷害了,還害得他對蕭業生出不快,有負于友人,這一刻他恨不得把蔣方寸磔臠割,否則不足以消去心頭之恨!
蔣方也是驚呆了,看著陸文、蕭業與陳子昂,瞬間大腦一片空白,隨即一股巨大的羞憤涌上心頭,啊的一聲慘叫,蒙頭就往蘇峻神像撞去!
“你以為一死就能洗刷掉罪孽么?”
蕭業眼疾手快,一把揪住蔣方的衣領,將他拽了回來。
“我做下這等丑事,哪有臉再茍活于世,死了也好,死了一了百了啊!”
蔣方崩潰了,嚎啕大哭起來。
“你死了你娘怎么辦?你是解脫了,可你娘給人洗衣縫補受了一輩子苦,臨到頭來落個白發人送黑發人的下場,你想過你娘么?就你這樣還是孝子?我呸!”
蕭業現出了怒容,厲聲喝問。
“嗚嗚嗚~~”
明明蔣方是個男人,卻和個娘們兒似的,坐在地上,抱頭哭道:“娘把我拉扯長大,指望我堂堂正正做人,可我卻干出這等禽獸不如的事情,我哪有臉見她啊,你問我我死娘怎么辦,我合該下十八層地獄啊,我請三位兄臺高抬貴手,就說我走夜路失足落河里溺水而亡,至少娘不會以我為恥!”
陸文冷笑道:“呵呵,我看你是左瞞右騙,瞞不過去就想一死了之是不是?世上哪有這么便宜的事,伯玉兄,蕭郎,也不要再和他廢話,咱們把他抓去報官!”
“不,不,我不能見官,見官我的名聲就毀了,我求你們,讓我去死吧,你們可以押著我去河邊,我自己跳下去,保證不連累你們!”
一聽這話,蔣方慌了,忙翻身,就要跪下來。
蕭業卻是將他提起,沉聲道:“好歹你也是個童生,有話站著說,沒必要跪著,現在的事情,不是你一死了之就能解決的!
我和你說實話,那天我和伯玉兄找上門來,就恨不得把你千刀萬剮,可是看到你娘那樣子,我心軟了,我從小就沒爹沒娘,叔叔嬸嬸雖對我不薄,但到底不是血肉至親,我做錯事情,他們不打我也不罵我,客氣中帶著些生疏,總歸是隔了一層,我羨慕別人家的孩子,能父嚴母慈,盡享天倫之樂,你有個這么好的娘你還不珍惜,你TMD!”
蕭業越說越氣憤,眼睛都紅了,狠狠一腳把蔣方踹翻!
“嗷嗷嗷~~”
蔣方撕心裂肺的巨聲大哭!
“哭什么哭,你還是不是男人,哭有個屁用!”
蕭業又將蔣方揪起,看著他的眼睛道:“你娘還活著,身體也不好,正需要你的照料,天底下沒有什么坎是過不去的,我相信你是一時糊涂,如果你還有一點點良知的話,我希望你能把前因后果如實道來!”
陸文急道:“這等人蕭郎還要護著,他差點把我們害的萬劫不復啊!”
蕭業道:“我不是什么濫好人,不過我以為,百善孝為先,一個孝子再壞也壞不到哪里去,況且此事并未給我們帶來惡劣后果,不妨先聽聽到底是怎么回事,看看還有沒有補救的可能!”
“哎~~”
陳子昂嘆了口氣道:“中個童生,哪有那么容易,誰又肯輕易放棄到手的功名?蔣郎如果還想繼續考下去,就先把事情說出來吧,我們一起幫你想辦法。”
“我不是人,我不是人啊!”
啪啪啪啪!
蔣方狠狠甩著自己耳光,打的滿臉都是鮮紅的手掌印子,嘴角滲出了鮮血,眼底滿是悔恨之色。
“行了,行了,再打你回家不好交待,快說說怎么回事吧。”
蕭業連忙拉住蔣方。
蔣方這才伴著哭聲,把事件經過交待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