巧娘忙附和道:“娘,阿兄是男人,當以學業前程以重,可不能被那些花花草草分了心思!”
今日是喜慶的日子,杜氏不便多說,只得勉強笑道:“那就等業兒考完了這一輪再說罷。”
心里卻是想著,得抓緊了,留意著附近哪家有合適的小娘。
與蕭業家里相比,張府為陳子昂舉辦的賀宴要豐盛多了,酒足飯飽之后,張母卻把張父叫來了屋里。
“哎,我家檢兒,不知后年能否得中?”
張父滿嘴酒氣,搖了搖頭。
張母沒好氣道:“叫你來,不是為了檢兒的事,而是玉兒的婚事,玉兒似乎對蕭家小郎頗為上心,有一回妾起夜,見她屋里還亮著燈,就靠近過去,你猜怎么著,玉兒在屋里哭呢。”
“啊?為何?難道受了委屈?”
張父酒醒了幾分,忙問道。
張母搖搖頭道:“妾最初也是這樣想,本打算問個明白,誰料玉兒在屋里自言自語,原來呀,是看西廂記看哭了,她還哭哭泣泣的說什么好羨慕崔鶯鶯,若是她心里面的那個張君瑞能這樣待她,她死了也愿意。
女兒家面皮薄,我沒驚動她,事到如今,自家女兒的心事還看不出來么?‘
張父沉吟道:“玉兒還算檢點,少有與同齡少年來往,也就蕭業前一陣子時常過來,她說的那個張君瑞可是蕭業?此子窮是窮了點,卻也是個秀才,倒勉強配得上玉兒,既然玉兒有心,我就不計較他家里窮了,改天找個媒人去他家說媒便是。”
“你老糊涂了吧?”
張母頓時臉一沉:“他蕭家雖然落泊,好歹也是六朝頂級門閥,齊梁皇室后裔,我家算什么?尋常商賈人家,再說蕭家小郎十六歲就中了秀才,還是榜首,又寫的一手好詩,將來必能振興宗族,這等人物,不是他配不上我們,是我們配不上他,倘若冒冒然找媒人上門提親,萬一被婉拒,你叫玉兒怎么活?”
“這……”
張父想想也有道理,哪怕科舉已有百年,諸多寒門學子通過科舉當了官,但高門大族的影響不是百年就能消褪,尋常人對這類人家仍是存了敬畏,也就是蕭氏遭了貶,否則憑張家的位份家業,連說話的機會都不會有。
“這不行,那也不行,你說該如何是好?”
張父問道。
張母道:“我們家玉兒長的不差,性情也乖巧玲瓏,如與蕭郎多多接觸,或能日久生情,八月份不是有秋闈么,正好大郎在建康主持織造,到時候讓玉兒陪著伯玉夫妻與蕭郎一同過江,讓大郎接待,給他們創造機會,王家侄女妾會特意交待,想必會玉成此事,若是差不多了,秋闈考完就給他們訂親,你看如何?”
張父遲疑道:“玉兒尚未出閣,離家那么久,成何體統?萬一孤男寡女出了意外,名聲豈不是敗壞了,將來誰還敢娶?”
“哎呀!”
張母跺腳急道:“你這人怎么回事,婆婆媽媽和個老夫子似的,實話和你說,老娘不怕出意外,就怕不出意外,巴不得把生米煮成熟飯呢,難道玉兒清清白白的身子給了他,他還想抵賴不成?
哼,蕭業這個女婿我們張家認定了,而且他和檢兒伯玉也頗為相契,這樣的女婿打著燈籠也難找啊,妾告訴你啊,此事拖廷不得,伯玉說蕭郎很有可能中舉,一旦中了舉人,就是老爺了,如較真的話,咱們倆見著他得施禮稱老爺呢,還怎么把玉兒嫁給他?”
“嘿嘿,夫人說哪里話,行,都聽你的,由你安排便是!”
張父陪著笑臉。
“嗯,這還差不多!”
張母滿意的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