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氏抿嘴撲哧一笑。
與人們印象中,只要進了青樓,使了銀子,姑娘們會不顧廉恥的往你身上貼不同,多數還是保持著矜持,挑逗也恰到好處,除非如張檢與陸文那樣急色。
畢竟姑娘與恩客之間是一種搏奕的關系,越主動,越廉價,但是又不能冷場,需要主動挑起話題,一層層的展現自身的才藝,同時也是逐漸加碼的過程。
本姑娘如此多才多藝,又貌美如花,難道你不應該多掏些銀子出來么?
殷殷便是如此,談吐風雅,又不動聲色的探聽著蕭業的底細,當得知蕭業出身于蘭陵蕭氏,又是揚州府榜首之時,不禁美眸亮了起來。
這樣的可人兒,才堪有與本姑娘共赴巫山的資格啊。
一時之間,席中滿是呢喃細語,還伴著輕笑聲。
“伯玉兄,悔否?”
這時,陸文怪笑著回頭問了句。
“不悔!”
陳子昂擠出一絲難看的笑容,搖搖頭道。
在這種場合下,蔣方似乎也放開了,摟著身邊美人兒的纖腰,學著陸文問道:“蕭郎,悔否?”
張玉的小心肝提了起來。
蕭業搖頭笑道:“你呀,學誰不好,非得學陸文,他是真名士自風流,你我皆是寒門學子,悔又如何,不悔又如何,為何非得道個清楚明白,難得糊涂豈不是好,就沖著你有此問,也須罰酒三杯,來來來,酒怎么還未上?”
“好一個難得糊涂!”
樓梯上,又有腳步聲響起,一個名著白色素服的女子從屏風后面轉出,約十七八歲年紀,梳著兩條小辮,及腰秀發如瀑布般披在背上,身材高挑,形體妙曼,清麗脫俗,仿如不食人間煙火,從月宮踏足凡塵的仙子。
這一剎那,每個人都被她吸引住了,想不到勾欄中竟有如此麗人,包括同為女子的王氏與張玉,均是生出了自慚形愧之感。
陳子昂、張檢、陸文與蔣方身為男性,更是不堪,仿佛魂都要掉了。
青樓女子除了極個別魁首,一般十五歲梳櫳,依姿色才情不等,收取數千至上萬兩銀子,身份轉變為紅倌人,有幾年的黃金期,二十歲后會漸漸過了巔峰期,這時就需要考慮出路。
最好的自然是找個富家翁嫁了,做個妾,享受榮華富貴。
其次,改行做歌舞樂姬,這部分女子沒有接客的義務,教坊司也不會強迫接客,但是收入不高,對于大手大腳慣了的紅倌人們來說,仍需要時不時的接客以獲取纏頭補貼生活,只是多了選擇權罷了。
最次是自暴自棄,接客次數越多,身價就越低,為了維持奢侈的生活,又不得不大量接客,陷入惡性循環,直至連販夫走卒給了錢都可以接待。
而這女子,十七八歲的年紀還結著辮,顯然尚未梳櫳,只能說明不論才情還是容貌,均是一時翹楚,即便不梳櫳也能為教坊司嫌到足夠的銀子,就沒必要急于梳櫳。
蕭業也是神魂一晃,單論起容貌,也就巧娘能堪堪比擬,但巧娘才十三歲,身子骨尚未長開,遠未及此女的風情萬種。
好在蕭業每天早起站樁練拳,都有天花墜頂,緩慢壯大著他的神魂,幾個月下來,積少成多,又竅取位業文氣,增長靈慧,怕是修道第二層的道人,論起神魂都未必比得上他,瞬間就恢復了清明。
‘此女有古怪,這是……上了賊船了?’
話說蕭業也算是修行中人,雖然在這女子身上并未覺察到真氣流動,可僅是美色,能惑人神志,已極不正常,不禁暗嘆張檢真是好運氣,隨隨便便挑個畫舫行樂,居然碰上了高人。
有春蘭夏荷殷鑒在前,任何不合常理之事,他都不會小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