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玄同聽得來報,連連點頭。
岑長倩也是目中現出感慨之色,回想著蕭業在汝州的作為,暗道后生可畏,隨即又發現武承嗣陰沉著臉,不由訝道:“聽得酷吏受誅,武大人竟不開心?”
“哈哈,哪有!”
武承肆心里罵娘,右肅政臺被端了,他確實很不舒服,在某種意義上,酷吏與武家的利益是一致的,少了御史,朝中反武的力量又該鼓躁起來。
可是他生為右相,不能站在其他宰相的對立面上,朝廷對御史口誅筆伐,是政治正確,只能昧著心打個哈哈道:“本官只是心憂,沒了右肅政臺彈壓,只怕朝中會有奸佞雀起啊。”
“誒,武大人過慮啦!”
岑長倩猛一揮手:“本官有個提議,蕭業本已是御史中丞,不如向太后舉薦,由蕭業執掌右肅政臺,名副實歸,武大人意下如何?”
“不錯,魏某附議!”
魏玄同一聽,就會意的點頭。
“附議!”
“我等附議!”
能做到宰相的都是人精,其余宰相也表示同意。
畢竟蕭業有稟公執法,不畏權貴的美名,又是張柬之半個門生,與狄仁杰也有香火緣份,右肅政臺落蕭業手里,總比換一個酷吏執掌要好。
最起碼不犯事,就不用提心吊膽。
而且在他們眼里,蕭業年少氣盛,可以起到沖鋒陷陣的作用。
“這……”
武承肆神色一頓。
“武大人有何顧忌,何不明說?”
“政事堂本就是議事之處!”
宰相們出言逼迫。
突然武承嗣明白了,他雖然平庸,卻不傻,底下的一干宰相之所以敢逼宮,固然有儒家神通流傳的原因。
宰相都是有真才實學的,或多或少悟出了些神通,而他,一無才氣,二無功名,一個神通都不會,無形中處于了弱勢。
不過他好歹是武家人,平時宰相們不敢過份,今日卻圖窮匕現,根源還在于李唐宗室被誅了大半。
以前擔心受牽連,落個與宗室勾結的罪名,清流唯唯諾諾,現在宗室死了,該株連的也株連了,活下來的人,不用擔心再被扣頂謀反的大帽子,可以直起腰桿做事。
這不?
竟然逼迫起了自己!
武承嗣有些惱火,不過眾怒難違,得罪了政事堂的所有宰相,他這個右相也等于當到了頭,這個啞巴虧不得不吃。
“本相怎會反對?只是覺得此子年紀太經,不過諸位大人既然一致認可,本相還有何顧忌,諸位先擬個折子,本相出去一趟,回來再批。”
武承肆哈的一笑,向外走去。
魏玄同當仁不讓,立刻伏案書寫。
武承肆出了政事堂,并未離開皇城,而是找到了蔡先生,讓宰相們逼迫他舉薦蕭業執掌右肅政臺之事道出,隨即抱怨道:“這幫子老不死的,從來就不省心,早晚本相要一個個收拾,先生可有法子阻止那小子?”
“誒?為何要阻止?”
蔡先生擺了擺手。
“呃?”
武承嗣不解的看了過去。
蔡先生冷笑道:“國公爺可是真以為那群人是為國舉賢?俗話說出頭的椽子先爛,搶食的鳥兒先死,蕭業才學卓著,你當他們不妒忌?
非也!
清流從來就不清,一幫偽君子爾,只是不在人前表現罷了。
舉薦蕭業執掌右肅政臺,是暗藏禍心,把他架火上烤,拿他作為清流的一把刀,若能殺敵,利在清流,若是刀折了,于清流也無損失。
國公爺不妨將計就計,推動那小子執掌右肅政臺,太后設右肅政臺,是為扼制清流并削弱宗室,以那小子的作風,執掌此位必令太后不快。
所謂智者千慮,尚有一失,本官就不信他不出差池,屆時國公爺安排幾樁棘手的案子給他,包教他吃不了兜著走!”
“還是先生高見,先生實是在世孔明也!”
武承嗣眼前一亮,屈指贊道。
“國公爺謬贊啦!”
蔡先生擺手呵呵笑著,眼神卻是有些鄙夷,心想就憑你還想當劉備?充其量只是個扶不起的阿斗而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