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先生道:“如我所料不差,進兒必受了酷刑,招供是我指使他竊取寶材,說不定連中陰玄妙經都被逼迫供出,這正是佛道二門的目地。
而一宮九塔事關重大,太后縱然惱怒,卻不得不顧及佛道二門的壓力,必然將我革職查辦,我沒了官職,不再是朝廷的人,佛道二門可盡出高手,圍捕于我。”
“這該如何是好?”
林枚就覺方寸大亂。
“果然是咬人的狗不叫吶!”
蔡先生望向肅政臺,幽幽道:“前一陣子那小子與我合作還頗為投契,沒想到一轉眼就把我給賣了,呵,我倒是小瞧了他,恐怕問題出在我給他的那塊極品靈石上面,惹得他懷疑,順藤摸瓜,查到了進兒頭上,皆我之過也!
為今之計,我只有躲藏起來,過了風頭再說,你有誥命身份,無須擔心。”
“那進兒呢?難道任由進兒在臺獄受苦。”
林枚一把抓住蔡先生的胳膊。
蔡先生咬破舌尖,噴出一口精血,掐指計算,許久才道:“修煉中陰身乃逆天之舉,命里注定會有一劫,今次便是他的劫數,進兒占有武家三成氣運,武家不倒,進兒就不會出事,無非是吃些苦頭罷了,所謂玉不琢不成器,這其實也是好事。”
林枚怔怔看著蔡先生,蔡先生可以不拿史進當兒子,可她是史進的親娘,哪里難容忍愛子在獄里被拷打,被逼問?心都在滴血。
蔡先生面色一軟,勸道:“我傳中陰玄妙經給他,就是認了他這個骨肉,你心疼,莫非我不心疼?
但本門的氣運之道豈是道門些許小術可比,有我在,一切無憂,我走之后,你不許營救他,不許去哭求太后,更不許找那小子的麻煩,因為你是進兒的娘,你若遭了劫,會攤薄進兒的氣運,你可明白?”
說到最后,蔡先生聲色俱厲!
“我聽師兄的,若是進兒出了事,哪怕我拼盡一身血,也要殺那小子全族,為進兒報仇!”
林枚重重點頭。
“我該走了,你自己保重!”
蔡先生身形一閃,消失不見。
……
蕭業從梅花內衛出來,隱在了右肅政臺附近,用才氣一掃,果然,史進不見了,不由暗松了口氣。
再留意他人,凡是知情者,均是急的如火燒眉毛,薛紹更是如喪考妣,滿臉的了無生趣。
“薛大人,此事還是暫勿聲張,待得蕭大人回來再說!”
牢頭也是擦著額角的冷汗,勸道。
“哎,本官知曉了!”
薛紹重重嘆了口氣,焦急的向外張望。
蕭業暗暗點頭,牢頭還是很有經驗的,這也合他意,史進被捕與失蹤,是兩回事,他打算分開上奏,以此突出是道門把史進掠走的重點,轉移太后的注意力,為道門拉仇恨。
說到底,抓捕史進不算僭越,本身史進犯了罪,證據確鑿,蕭業只是忠于職守,是不畏權貴的直臣!
但是對史進用刑、乃至搜魂的性質就不一樣了,會對太后構成嚴重的挑釁,因此蕭業給太后上的第一道折子,只涉及抓捕,用刑之事不會提,他相信薛紹也不會提。
今日沒有大朝會,但太后會照例接見宰相及各部堂官,聽取匯報,蕭業暗暗計算著時間,覺得差不多了,才往宮中行去。
“哦?那小子求見?宣!”
這幾日,蕭業翻了大批冤案,百姓在大贊蕭業的同時,也紛紛稱頌太后英明,太后的心情還是很不錯的,覺得自己用對了蕭業。
反正還有左肅政臺,需要鏟除的人,交給周興去辦,無關緊要的案子,可以交給蕭業辦,順帶搏取美名。
甚至太后都認為,自己早該這樣,否則怎會背負上濫用酷吏的惡名?
“諾!”
太監施禮離去。
不片刻,蕭業進殿,下跪施禮:“臣蕭業叩見太后!”
“嗯,蕭卿見朕是為何事?”
太后微笑道。
站身后的上官婉兒,眼里卻是閃過一抹訝色。
“臣有本奉上!”
蕭業雙手奉起折子。
有宮女接過折子,攤在太后案上。
太后湊頭看去,頓時,臉色變了,縮袖子里的手,都因憤怒劇烈顫抖起來。
區區史進,一個面首,不值一提,而且史進是蔡先生的人,她對蔡先生是既用且防,自打蔡先生為官,她就再沒讓史進伺過寢,主要是擔心被暗中下了毒手。
史進外派主持督建九塔,固然有武承肆的進言,也與她的猜疑有關。
可不管怎么說,史進是她的人啊,抓捕史進,她的臉面何存?
既便白紙黑字,證據確鑿,并有多人簽名,太后仍是氣憤難當,望向蕭業的目中,噴射出熊熊怒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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