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今舍妹已過了婚嫁之齡,臣自問,從未將鳳格之事向外人提過,臣與國公爺也也無交往,國公爺卻突然求娶舍妹,臣以為,必有內情。”
“胡說!”
武承嗣大怒,指著蕭業道:“你不愿嫁妹倒也罷了,何必污陷我?今日當著太后面,我們就道個明白,我確是不知令妹身具鳳格。”
“哦?國公爺可敢當著太后的面起誓?”
蕭業陰惻惻道。
太后也把目光移來。
事情越發的撲朔迷離了,尤其蕭業提到史進曾求娶巧娘,讓她嗅到了一絲非同尋常的意味,但是武承嗣是她的侄子,蕭業在她心里也占有一定的份量,她不會輕易表態,任由雙方唇槍舌劍,或能獲取更多的線索。
“這……”
武承嗣有些遲疑,畢竟他心虛,可是又想到,此事必須一口咬死,否則難保太后不會對自己有所看法,于是猛一咬牙:“怎么不敢起誓?我問心無愧,事前確是不知,如有虛言,讓我……”
“且慢!”
蕭業喝止。
“怎么了?蕭大人心虛了?”
武承嗣冷笑道。
蕭業道:“下官是擔心國公爺真應誓遭了報應,連累到下官,所以才阻止,太后慧眼如炬,應能明辯是非。”
太后問道:“卿口口聲聲說承嗣事先知情,可有證據?”
蕭業從懷里取出留影石,奉上道:“這是昨夜,一名道人留于臣家,請太后過目。”
太后也知道留影石這東西,喚道:“請玄曄法師上殿。”
“諾!”
一名太監施禮離去。
不片刻,玄曄進殿,合什為禮:“貧僧見過太后。”
太后道:“請法師將此留影石打開。”
玄曄留意到了蕭業,再看了看武承嗣,眉心秘不可察的微擰了下,顯然意識到,留影石里的東西對武承嗣不利,不過當著太后的面他還不敢動手腳,依言打開了留影石。
轟!
圖像如星河傾泄在大殿中,雖有些飄渺,卻是足夠清晰,細節纖毫畢現,正是書房中,武承嗣與蔡先生密議。
頓時,武承嗣面色剎白,頭腦一片空白。
上官婉兒眸中訝色一閃,不動聲色的瞥了眼蕭業。
又來一次?
這是陷害人上癮了吧?
不過她從未想過揭穿蕭業,只是把自己擺在旁觀者的位置上,不發一言。
太后則是面色難看之極,雙手不自禁的用力掐住案臺,青筋畢現,這哪里是不知情,分明是勾搭蔡恒遠,圖謀不軌啊!
“放肆!”
再看到蔡恒遠向武承嗣行三跪九叩,行五體投地大禮,山呼萬歲之時,再也忍無可忍,霍的站了起來。
是的,自己還沒當上皇帝呢,皇位卻被人預定了!
自古皇家無親情,李弘、李賢因威脅到了太后的權勢,就被毫不猶豫的鏟除,這還是她的親子,而武承嗣只是侄子,竟敢明目張膽的覬覦皇位!
太后眼里殺機畢現!
“太后,姑母,姑母,這是假的,是假的,是那小子陷害我!”
武承嗣膝蓋重重磕地,驚慌失措的大叫。
“假的?法師你說,是真是假?”
太后瞥向玄曄。
“太后稍待,請容貧僧詢問下蕭大人。”
玄曄合什一禮,便向蕭業道:“這塊留影石,是蕭大人從何處得到?”
蕭業道:“一名道人留于我家,想必法師不會看不出來,此石留有樓觀道術法的痕跡吧?”
玄曄不動聲色,又道:“樓觀道張下大網,圍捕蔡恒遠,為何不將之揖拿?反留石于蕭大人?”
蕭業光棍道:“法師此言,該問樓觀道才是,本官也甚為不解,或許……是放長線鉤大魚?”
“哦?何為線,何為魚?”
玄曄追問。
蕭業淡淡道:“這可不是本官能涉足的話題,法師如欲打破砂鍋問到底,不如盡起佛門高手,與道門論戰一番,理應能知曉。”
“蕭大人何不明言?”
玄曄不依不饒。
“夠了!”
太后揮手制止。
蕭業的意思她不是聽不出來,大體是佛門支持武家,道門自然要摻沙子,因此偷錄下武承嗣與蔡恒遠密謀的罪證,交給蕭業揭發。
事實上,她也是這樣想的,否則無以揣測道門的意圖。
但是佛道兩門素來不和,這事可以擺一邊,現在最重要的,還是武承嗣的問題,于是問道:“此留影石是真是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