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文操悠悠道:“百萬年前,我道門供奉三清,后劫臨,絕天地通,不得己改奉三官帝君,或許是久不聆聽上界妙音,道門的格局也越走越窄,陰暗處呆的太久,地祗怎知天神胸襟?
不久前,我門中尹昌操曾向貧道說,蕭大人屢與我道門為敵,請求盡出高手,置你于死地,你猜貧道如何答他?”
蕭業沉吟道:“前輩既然賜教,晚輩就斗膽猜一下,想必前輩是以道門對事不對人為由,拒絕了尹昌操道長。”
“哦?”
尹文操心頭微震,霍的轉身,雖然掩飾的很好,但眼前,仍閃過一抹震驚之色。
這可是出乎了他的意料啊,他本意是震攝下蕭業,讓這小子老實點,聽從指揮,服從大局有什么不好?不要老是想著標新立異,做刺頭,可是蕭業的回答就好象親身旁觀,再聯想到祖師對自己的告誡,眼里漸漸地現出了欣賞之色。
同時還有些惋惜。
別看道門蓋壓天下,卻如人間的豪門大族,一代不如一代,道門也是如此,執天下牛耳久矣,后輩漸漸失了血性,平庸不堪。
太平公主雖出類撥粹,但女流不足以執掌山門,若是能把此子接引進來……
尹文操首次生出了這樣的想法,再看蕭業與太平公主,越看越是天生一對,不禁暗暗點頭。
道門不忌婚娶,以聯姻吸引人才,在歷史上也是常有的。
蕭業人才難得,讓他動了愛才之心。
他是元嬰巔峰的修為,距陽神僅半步之遙,一只手觸摸到了天道規則,無論心胸、視角,都不是尋常修士能比擬。
“師尊!”
太平公主也暗松了口氣,輕喚了聲。
尹文操正色道:“聽說你欲以中陰玄妙經交換史進?”
“正是!”
蕭業點頭。
“先把經文給貧道一觀。”
尹文操淡淡道。
蕭業二話不說,把兩卷經文呈上,又道:“此兩卷,一是拷問得來,一是搜魂得來,雖經紫姑娘娘過目,確認后者無礙,但前輩還須仔細甄別。”
尹文操將兩卷經文依次貼于額頭讀取,眉心時而微擰,時而舒展,漸漸地,現出了了解之色,嘆道:“此經確是奪天地之造化,但修煉條件也極為苛刻,必須尋找到如小陰間那樣的隔絕冥府之處方可,此事還得著落在蔡恒遠身上。
另貧道問你一句,修煉中陰身究竟有何用?”
“請前輩指點!”
蕭業抱拳施禮。
尹文操悠悠道:“留后路。”
蕭業渾身一震,大概明白了。
尹文操又道:“還有十六年,人皇封印將徹底湮滅,封印外的實力,恐怕會大至超出想象,若是九州世界終將毀滅,可放棄肉身,以中陰身包裹元神,去往真正的陰間,逆行陰陽,上溯外域世界,或修鬼仙,或奪舍化胎,終究是一條出路。
當然,你可視之為逃避,但不可否認,必有忍辱負重的存在,于外域繁衍生息,以期有朝一日殺回九州,奪我們自己的世界。”
說著,抬手發出一道令符,便道:“你且稍待,貧道叫君文把史進送來。”
蕭業有些奇怪,尹文操好象對自己挺和善的,他想不出緣由,只是拱了拱手,退往一邊。
三人就如雕塑般,立于殿中,不覺中,大半個時辰過去,尹君文仍未回來,尹文操喚道:“來人,去養魂池催一催,叫君文快點!”
“諾!”
兩名金丹轉身而去。
又過半個時辰,兩道遁光急掠而至,其中一道,提著一副血淋淋的身子,被扒了皮,昏迷不醒,再一細看,不正是尹君文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