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的意思是……太后還會用我?”
武承嗣期待道。
蔡先生點了點頭:“強娶鳳格女子其實不算什么大事,無非爭太子之位罷了,歷朝歷代,哪有皇子不爭太子,太后只是一時氣惱,并不是真要懲罰國公爺,否則何止于僅圈禁了事。
國公爺盡可信我,上一封請罪書,向太后誠懇認錯,太后必會召見國公爺,來,國公爺先寫,蔡某給國公爺潤潤色。”
說著,就攤開紙張,親自研起了墨。
“也罷,再信你一次!”
武承嗣勉為其難的點了點頭。
……
果然,一封認罪書送入宮中,太后召見武承嗣,武承嗣痛哭流泣,追悔莫及,太后授納言之職。
納言,即喉舌之官,聽下言納於上,受上言宣於下,必以信,相當于魏晉南北朝時期的侍中,是天子近臣,可隨時出入宮禁,權力大小視同與皇帝的親近程度。
一時之間,國公府賓客如云,大家都看到了武承嗣已經事實上被起復了,難免有人會來走走門路。
不覺中,載初元年九月初九,太后登基之日來臨。
則天門,是太初宮的正門,因垛樓、闕樓各一對,分排在兩邊,飛檐如翅翼,形似五只鳳凰,故又名五鳳樓。
這日天不亮,五鳳樓下,已宗室、勛貴、王公大臣、耋老名宿、各州郡代表云集,心情各異,大家都知道,自今日起,大唐亡了,一個全新的朝代踩著大唐的肩膀冉冉升起。
周圍的天空中,隱藏著佛道二門的高人,他們并非受邀前來,而是趕來觀察天道變化。
萬象神宮內,素心宗十八元嬰席地而坐,圍成一圈,將于太后的氣運最為鼎盛之時,合力助太后喚醒體內潛藏的凈光天女元靈。
蘇小小則獨坐最上一層,她也將于彼時引發陽神天刑雷劫,渡過去,從此海闊天空,執棋的棋手將多出一家。
其實素心宗清楚,太后覺醒凈光天女對蕭業不利,但上上下下,對此諱莫如深,主要是素心宗也想投注太后。
女人執國之重器,自然對女人有利。
而且有太后對蕭業施加強大的壓力,蕭業才會更加依靠素心宗,這無關個人喜好,是組織利益的最大化,素心宗需要的是俯首聽命的蕭業,而不是凌架于自己之上的人皇,哪怕蘇月兒心里再裝著蕭業,對此也只能默認。
冥府!
李弘看著水鏡中的莊嚴恢宏場面,嘆了口氣:“母后終究是踏出了這一步。”
“是啊!”
裴皇后心情復雜道:“母后雖有種種不是,但能走到這一步,已非常人所為,足以名頌千古!”
“呵~~”
李弘卻是面容變冷,呵的一笑:“本來母后愛玩耍,玩個幾年也無妨,但欲置業兒于死地,朕豈能放任?朕這做兒子的,只得當一回不孝子了,來人,帶上來!”
以尉遲恭、秦瓊為首,大批甲士押著武氏族人來到殿前廣場。
有太后的生父武士彟、生母楊氏、武士彟原配相里氏、兄弟武士棱、武士逸、武士讓,兩個侄子武元應與武元爽。
另根據武氏七廟三昭三穆制度,以北魏洛陽刺史武念為七世祖,至武士彟父親武華,曾任隋朝東都丞,也被押了過來。
沒錯,李弘將于太后氣運最盛之時,將武家一網打盡,悉數打入冥府十八層,魂飛魄散,敗壞太后的氣運。
“陛下,饒命啊!”
“我們也不知那不孝女會做出這等大逆不道之事,此事實與我們無關啊!”
階下,哭聲震天。
是的,人間不過區區幾十年光陰,死了就死了,反正橫豎是個死,硬氣一下,還能在人間搏個美名,或者自我精神得到升華。
但冥府不同,陰魂在冥府,只要交得起天稅,理論上可以萬壽無疆,平民百姓不可能千秋萬代,但武氏是權貴階層,不存在交不起稅的問題。
尤其冥府第一層,除了沒有太陽,幾乎和人間差不多,本過著逍遙自在的日子,誰愿意去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