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松卻是神色掙扎,患得患失。
蕭溫自然明白爹在想什么,小聲道:“都過去這么久了,想必業兒早已放下了此事,老五肯回來,一家人團聚,也是托了家門興旺的福啊。
“哎,起來罷!”
蕭松重重嘆了口氣,畢竟蕭讓是他的幼子,自古以來,長子最受器重,而幼子是最受寵的,老二老三老四反而份量很輕。
況且蕭業早年還摔斷了一條腿,落下殘疾,更是讓他心疼。
蕭讓大喜,眼里閃過一抹狡黠,他知道,父親認可了自己。
因蕭讓父子回歸宗族之事太過于敏感,當天晚上,并未通知外人,只在族里小范圍擺了酒,慶賀回歸。
深夜時分,酒宴散去,族人紛紛回房,還剩下蕭松與五兄弟。
蕭溫笑道:“老五,你一路勞頓,也累了吧,屋舍已替你安排好,你們先住進去,過幾日,族里分些田地產業給你,再給兩個侄子說門親,以后就好好過日子吧。”
“多謝大哥,不過我有一件事關宗族生死存亡之事不吐不快!”
蕭讓卻是擺了擺手。
“哦?”
蕭溫目中現出驚訝之色。
“父親,大哥!”
蕭讓嚴肅的說道:“你們可知蕭業的真實身份是什么?”
不待眾人詢問,蕭承武就哼了聲:“那賤種是前太子李弘之子啊,寄養在我們蕭業,還入了宗籍,這是要把我們蕭家害的家破人亡啊!”
“祖父和四位伯父怕是有所不知,我們父子剛從神都回來,太后已經知曉了那賤種的身份,正要殺他呢……”
蕭承文跟著補充。
父子三人你一言,我一語的給蕭業潑臟水,諸如蕭業與太平公主曖昧,有悖人倫,又得罪了武承嗣,前途堪憂,另在朝中樹敵無數,早晚翻車。
當然,最重要的是,蕭業已經失了女皇的寵信,只要尋到把柄,必殺之!
“什么?”
“此話當真?”
蕭溫兄弟四人大吃一驚!
“我敢以性命擔保,千真萬確!”
蕭讓拍著胸脯保證,隨即就急聲道:“爹,要想拯救宗族,只有及時與那賤種劃清界限,將他逐出宗族,再向女皇上書請罪,方是唯一保全家族之道啊!”
“爹,此事確是拖延不得啊!”
老四蕭恭,一臉焦急的看向蕭松。
蕭松都懵了,他沒想到事情會是這樣,作為曾經的官場中人,當然知道前太子之子隱匿民間是什么性質,蕭業確實沒有危言恐嚇,基本上是誰沾邊,誰家破人亡。
可是全族的幸福安康生活是從哪里來的?
不還是蕭業拿命掙來的?
如果說錢財乃身外之物,那么李敬業判亂初起之時,要不是蕭業早作預備,宗族被亂兵一沖,能活下來十人都是奇跡。
這是實打實的活命之恩!
一方面是與謀反沾邊,另一方面又過不了自己的良心那邊,蕭松糾結萬分。
“爹!”
蕭溫攙住老爹,語重心長勸道:“摸著良心說,咱們家的一切,都是業兒給的,此時與他劃算界限,別說是爹您,就是兒子我的良心也過不去,可是蕭家,不是咱們幾口子啊,而是上千族人,爹您不能不為他們考慮啊。
再說只是將業兒逐出宗族,又不是把他怎樣了,相信他也是能理解的,再說自古以來,個人為宗族犧牲不是天經地義嗎?
要是換了兒子我碰上這等事,根本不用爹把我逐出去,我自己就主動退出宗譜!”
“是啊!”
“爹您可不能糊涂啊!”
“大不了事后再補償業兒便是!”
兄弟幾個紛紛勸說,他們掌握了方法,不再強行指摘蕭業的不是,而是打感情牌,以宗族的集體利益說服老父。
其實蕭家四兄弟本都已經放下了與蕭業的齷齪,蕭業在京為官,既不回來爭家產奪權,又時常捎些洛陽特產回家,而且在張父擔任縣丞,對蕭家多有照料,另張家與陸家也幫著蕭家開辟商路,說成日進斗金夸張了些,但日子越過越好卻是不爭的事實。
他們自己的兒子,都娶了附近大戶人家的女子為妻,女兒也都嫁的不錯,蕭家兄弟原本黑黑瘦瘦,幾年養下來,已白白胖胖,初具員外風度。
可是蕭業作為前太子李弘之子又不一樣,只有與蕭業撇清關系,才有可能保住到手的榮華富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