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讓大哭著,哆嗦著嘴唇,眼里滿是驚懼。
事情已經明擺著,很多人開始唾罵父子倆,卻是沒什么人贊揚蕭業,畢竟以子軾父,擱哪家都是丑事,足以讓全體家族成員抬不起頭來。
如果有可能,他們就算知道了真相,也會想盡辦法掩蓋,偏偏蕭業將事情捅開,揚州地界上的各大家族,會怎么看待蕭家?
“哈哈哈哈~~”
蕭承文突如發瘋般的大笑道:“都是你這孽種,祖父不肯將你逐出宗族,還聲稱要將族長之位傳給你,那是讓全族陪你一起死啊,你說怎么辦?不殺了那老家伙,還有什么辦法?”
“閉嘴!”
蕭業厲喝道:“叔公身體那么好,再活個十來年都有可能,族里還遠不到定繼承人之時,大伯二伯三伯四伯都不急,你們三個剛一回來,就急不可待,當真為了族里么?那我問你們,泄陽散從哪里來的?誰給的?嗯?”
“這……”
蕭承文的勢頭一下子被打了下去。
是的,說一千,道一萬,不是早有預謀,又怎會搞到泄陽散這般歹毒的毒藥?
“老五,到底是怎么回事?”
蕭溫也急了,大叫道。
蕭讓抿著嘴不說話。
蕭業又道:“以子軾父,罪大惡極,即便是寸磔臠割都不為過,你父子二人受這么大的苦,就為了幫幕后主謀隱瞞?你為他受盡折磨而死,他會感激你?簡直是笑話,指不定一邊摟著美人兒喝花酒,一邊罵你煞筆呢!”
“是啊,老五,事到如今,你還有什么好隱瞞的?”
蕭良急的催促。
蕭讓現出了追悔莫及之色,搖搖頭道:“四位哥哥,不是我不肯說,說出來只會給家族帶來災禍,也是我父子給豬油蒙了心,罷了,罷了,唯一死而己,所有的罪孽,就由我父子來承擔罷。”
這話還是比較象人說的話,蕭溫四兄弟都以為蕭讓是臨死前良心發現,眼神柔和了些,又各自發出一聲痛心的嘆息。
蕭業卻是冷笑道:“五伯,你是什么樣的人,騙得了四位大伯騙不了我,你擔心的是你家里還未出生的兩個孩子,怕被后面那人知曉,泄憤報復,讓你這一房斷了根,侄兒可有猜錯?”
剎那間,蕭讓面色變了!
“你怎么知曉?”
蕭承文也失聲道。
是的,因有冥府存在,死亡并非不能接受,人死了還能以另一種形式活在冥府,但是沒了子孫后代的香火祭祀,孤魂野鬼在冥府會活的相當艱難。
蕭讓父子心知犯下這么大的罪,哪怕供出張易之,也必死無疑,只能奢望張易之看在嘴嚴,承擔了一切罪過的份上,放過兩個還未出生的孩子,有了香火祭祀,在冥府的日子會好過些。
頓時,蕭溫四人看向蕭讓父子的神色又變了。
“把這父子倆帶走,本官要好好審一審!”
蕭業突然轉頭揮了揮手。
蕭義蕭澤上前,一人扭起一個,向外走去。
蕭業拱了拱手:“四位伯父,侄兒先回江都辦案了,明日再來給叔公守靈!”
“哎!”
蕭溫重重嘆了口氣,什么話都不說。
蕭業帶著巧娘和張玉,轉身而去。
除了個別人,族人的眼神都很冷漠,蕭業其實也明白,原本因身份的問題,就與蕭家生出了一道無形的裂痕,有老族長壓著,尚可相安無事,如今老族長過世了,雷再也壓不住了。
而且今晚揭開了家丑,讓家族面目無光,他有預感,與蕭家的關系回不到過去了,怕是蕭松下葬后,就要攤牌。
幾人默不作聲的出了蕭家莊,夜空一片漆黑,后方的光亮越來越小,仿佛預示著,與蕭家莊將漸行漸遠。
蕭業覺得心里挺不舒服的,從頭到尾,自己都沒做錯什么,可是站在宗族的立場,也不能說做錯,這樣的局面,哪怕他身為修士,都沒法解決。
畢竟法力神通能消滅肉身,卻挽不回人心。
“都什么人啊,難道他們忘了,當初住在江邊是什么樣嗎,若非阿兄早做準備,徐敬業之亂時又能活下幾人?”
巧娘突然不滿的跺了跺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