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又出了母皇遇刺之事,他想去探望,宮中有旨,暫由梁王與太平公主攝政,宗室、勛貴與群臣,未有召,不許入宮。
也就是說,母皇出事,理應由太子攝政,結果卻是把他排除在外,結合外面的謠言,透露出的意味更讓他寢食難安。
“姚卿,出了這等大事,難道孤什么都做不了?詔書是否由母皇所下?”
李旦煩躁的問道。
姚崇捋了捋胡須。
憑心而論,女皇情況不明,詔書未必是女皇所下,上官婉兒掌宮中制誥,可以自擬詔書蓋璽,事實上女皇的詔敕,全部出于上官婉兒之手,由女皇認可,再蓋璽。
但不論詔書來路,有太平公主與武三思共同攝政,說明武家沒機會宮變,李旦的太子之位暫時不會動搖。
所謂一動不如一靜,在局勢一團混沌時,多做多錯,什么都不做,是好事,反正有詔書不許進宮,李旦問的只是詔書的合法性,生怕自己被廢。
姚崇斟酌著詞句道:“殿下身為人子,現在能做的,是為母祈福,臣請殿下率親眷為陛下向上天禱告。”
“不錯,老師所言甚是!”
李隆基走了出來,點頭道:“孩兒以為,父王應率子女絕食,向上天祈求,以命換命,唯盼祖母安康。”
“這……”
李旦眼珠子一瞪!
絕食?
萬一餓死了怎么辦?
姚崇卻是暗贊了聲妙,一絕食,立可顯出太子的品性與純孝之心,縱然女皇未必認可,但在群臣中必起反響,于是附合道:“三郎拳拳孝心,盡在此言中,請殿下立刻著人,收拾廳堂,作為絕食之所。”
李旦仍是遲疑,他怕宮中封鎖消息,自己不知情,被活活餓死豈不是冤?
也不能怪他疑神穎鬼,他本就生性多疑,又被圈禁在東宮,每日擔驚受怕,難免弓杯蛇影。
姚崇無奈,湊近了些,小聲道:“殿下,喝粥不算進食。”
“也罷,來人,把廳堂布置下,再把大郎二郎喚來!”
李旦心弦一松,點頭道。
“諾!”
有仆役匆匆而去。
很快的,廳堂布置一新,李旦率三子,面朝萬象神宮跪下,絕食為女皇乞福。
姚崇是臣,沒必要跟著跪,他所要做的,是把消息散播出去。
雖然偷偷喝粥,但李旦仍是餓的頭暈眼花,好在到了第三天,女皇蘇醒了。
其實僅僅是快要被勒死,有佛門高僧施法,瞬間就能恢復,可女皇的麻煩處在于,她體內還有凈光天女元靈,原本兩者處于一個微妙的平衡,現隨著生命垂危,平衡被打破。
如凈光天女單獨提前蘇醒,誰都不知是什么后果,因此由洪厄親自出手,不惜耗費法力,助女皇重新構建平衡。
足足三日,才功行圓滿。
“陛下!”
見女皇睜開眼睛,上官婉兒驚喜的喚道。
銀鳳和赤狐也現出喜色。
女皇出事之后,她倆被召進宮,貼身保護女皇。
“朕沒事了,扶朕坐起來!”
女皇虛弱的擺了擺手。
上官婉兒繞到床頭,把女皇抱起,靠在自己身上。
女皇似是在回憶著什么,睫毛不停的顫動,旁人不敢打擾。
是的,這一次昏迷,讓她窺得了一絲凈光天女的生平。
天女沒有世人想象的那樣美好,只是名稱好聽,實則是奴婢,整個西天佛界,有無數天女,侍奉各佛陀菩薩。
她能有名號,又能拜入彌勒佛祖座下,已是天大的機緣了,這也讓她更加堅定了率領人族抵御大劫,獲取無上功德,證得果位的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