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一個絕食乞福,既然無心,又何必擺出一副孝子的面孔?”
女皇大怒拍案。
上官婉兒在后看的清楚,不禁眉頭皺了皺,上面寫著,太子絕食喝粥!
這是誰出的餿主意?
喝粥不算進食?
洪厄也是微怔,這真是神助攻啊!
突然女皇問道:“三思和令月在做什么?”
上官婉兒遲疑道:“這個點,應該還在萬象神宮與宰相們商議朝政。”
“擺駕!”
女皇喝了聲,隨即似是覺得不妥,又道:“朕久臥榻上,也該多走動走動,不必備駕了,朕步行過去,勿要聲張。”
“諾!”
上官婉兒攙著女皇起身,帶著幾個宮女太監,向外走去。
洪厄和周興不約而同的跟在了后面,二人心里都清楚,女皇恐怕是存有考察武三思的心思,說明對李顯死了心,還想再給武三思一個機會。
張易之跪在外面,哪怕是修士,連跪三天也吃不消,更重要的,是心理上的屈辱,想他堂堂金丹高手,跪在地上,被一群宮女太監如看猴戲般的看熱鬧,哪個能受得了?
他不僅恨幕后策劃刺殺女皇的黑手,也恨上了女皇。
這時見女皇出來,心里憋著火,低下了腦袋。
不料,耳邊傳來洪厄的傳音:還不快向陛下請罪!
這聲音,差點把他耳朵震聾,他知道是洪厄對自己的警告,只得磕頭大呼:“陛下,臣有罪!”
“哦?何罪之有?”
女皇淡淡一瞥。
“臣有不察之罪!”
張易之低眉順眼。
“哦?”
女皇眉梢微挑。
張易之忙道:“陛下,臣實是不知情啊,哪曾想那樣狗崽子竟狗膽包天,做下這等大逆不道之事,陛下也是知道臣的,臣哪敢有此歹念啊!”
“那你說,他們怎么敢的?”
女皇淡淡問道。
張易之挺直身子,拱手道:“必是有人指使,臣以為,或是蕭業,此人身懷地級才氣,可于不知不覺間影響人的心靈,而且他屢受陛下排擠打壓,必心懷怨念,臣請陛下將蕭業拿下,嚴刑拷問。”
洪厄無語的看著張易之,這是得有多蠢才能栽贓蕭業啊!
所有人都能看出來,女皇不動蕭業,是為了對付李隆基,只要李隆基不倒,蕭業又沒什么出格的舉動,基本上就不會有事。
而且蕭業基本上坐實了孝敬皇帝之子,不大可能以暗害的手段去害自己的祖母,這完全是為了栽贓而栽贓。
果然,女皇面色冷了下來,沉聲道:“周卿已經審出了結果,是那幾個逆賊為巴結太子,行此大逆之事,行了,你起來罷,先下去休息兩日,不過控鶴監不能存了,周卿,凡涉案者,一并處決,把案子結了罷。”
“諾!”
周興施禮離去。
他清楚,女皇不愿把事情擴大化,鬧大了,只會人人自危,不利于朝廷的穩定,尤其是事涉太子,更是要謹慎,如果把太子逼反,那真是天大的笑話。
女皇也不理會張易之了,繼續往前走,不片刻,來到萬象神宮,有侍衛想要施禮,被女皇揮手止住。
殿內傳來武三思的聲音。
“狄大人,橫豎兩百萬兩銀子,難道孤做不得主,陛下有旨,讓孤與公主代為攝政,狄大人看不見堂上供的圣旨么?”
“請梁王明鑒,如今天下水旱災害不斷,無數饑民嗷嗷待哺,雖庫府尚算豐盈,但木土之事能省則省,省一兩銀子,即可活一戶,兩百萬兩若是用于賑災,百姓必感恩戴德。”
“狄大人是什么意思,孤怎么就成了濫施民財之輩?”
女皇眉頭一皺,她不想聽了,攝政者上來給大臣扣帽子,成何體統,也讓她對武三思徹底絕了望,心里不由琢磨起了是否要將李顯召回。
是的,武三思武承嗣都不堪任用,如果沒有大劫,她還能慢慢培養,可劫數只有八到十年,一旦來臨,必猛烈無比,以二武的秉性,只會壞事,屆時她就是天下的罪人,受天道厭棄,別說證得果位,能維持原樣都謝天謝地。
而李旦也幾乎被她排除出去,一方面是轉世人皇的父親,以李旦為嗣,將來李隆基上位名正言順。
二來,李旦喝粥不算進食的伎倆讓她無比厭惡。
除非她肯立蕭業為嗣。
可是女皇自己從未考慮過這個問題,蕭業在她眼里,只是對付李隆基的棋子。
“陛下,要不要進去?”
上官婉兒小聲問道。
“不進了,就讓三思最后主一次政罷!”
女皇無奈的嘆了口氣,轉身離去。
上官婉兒清楚,武三思沒戲了,武家也徹底被女皇排除,剩下的只是李旦李顯之爭,想著雙方各有佛道二門撐腰,或會引至兄弟鬩墻,心情不禁黯淡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