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道歉還來得及。”路承周銬上程瑞恩一只手后,正色的說。
“永遠不可能,漢奸!”程瑞恩突然一口唾沫朝路承周噴來,他寧可站著死,也絕對不跪著生。
路承周頭一偏,避開了唾沫,同時,將程瑞恩的另一只手也銬上了。
路承周坐到旁邊的辦公桌上,掏出根煙,冷冷的看著程瑞恩。
程瑞恩站著,雙手銬在鐵欄柵外,手縮不回去,而且鐵欄柵沒有通到地下,他無法坐在地上。
雖然沒對程瑞恩用刑,可這樣的處理,比用刑還痛苦。
“抽完這根煙,我就要回去了,你還有兩分鐘的考慮時間。”路承周彈了彈煙灰。
程瑞恩閉著眼睛,靠在鐵欄柵上,嘴里還吹著口哨,一臉的蔑視。
“堅持,是要付出代價的。”路承周走的時候,意味深長的說。
并非路承周心硬,這是工作的需要。
無論是作為朋友,兄弟,還是革命同志,路承周都認為,這是一次很好的機會。
既可以讓程瑞恩意識到,革命的殘酷性,也可以趁機向組織提出要求,讓他轉移。
“承周。”
路承周推著自行車,正要離開戈登堂的時候,突然聽到一個怯聲怯氣的聲音。
“你怎么也還在海沽?”幾乎在一剎那,路承周就聽出了,這是馬玉珍的聲音。
“瑞恩還在里面嗎?”馬玉珍并沒有聽出路承周話中之意,輕聲問。
“頑固不化,關一夜再說。”路承周將身子騎到自行車上,馬玉珍自覺的坐到了車后座。
路承周右腳用力一蹬,載著馬玉珍離開了。
路承周找了家法國餐廳,選了個安靜的角落。
“你最好離開海沽,英租界不見得安全。”路承周提醒著說。
“我還沒吃過西餐呢。”馬玉珍沒有回答路承周這個問題。
事實上,組織上也多次征求她的意見,很多同志都轉移了,她一個女同志,最好也能轉移去后方。
但馬玉珍想留下來,這里是她的家,她要在家門口,與日本鬼子斗。
“我也沒怎么吃過,洋人的東西,吃著吃著就習慣了。”路承周是學過西餐禮儀的,只是為了不想讓馬玉珍尷尬罷了。
“程瑞恩明天能放出來嗎?”馬玉珍聽到路承周也沒吃過西餐,果然安心不少。
“你說,我能不放他么?但是,他的脾氣得改改才行了,要不然,以后還會吃更大的虧。”路承周笑了笑,將程瑞恩目前的處境,告訴了馬玉珍。
“你怎么能這樣對他呢?”馬玉珍嗔惱著說。
她與路承周、程瑞恩都是從小長大的玩伴,他們三人,就像親兄妹似的。
“這是對他好,如果落到別人手里,不關幾個月,出得來?”路承周不以為然的說。
路承周原本想送馬玉珍回去,但她沒有同意,執拗不過,才讓路承周送到愛丁堡道。
可是,路承周走后,她又叫了輛人力車,朝著敦橋道方向去了。
暗處的路承周,看到馬玉珍的行為,暗暗點了點頭。
回到家后,路承周突然發現,自己家對面,多了一個餃子攤。
“來二兩餃子,要豬肉韭菜餡的。”路承周將車停到攤位旁,還沒落座,就招呼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