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廣林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小跑著過來了。
走到房間,路承周拉開燈后,張廣林才看清路承周身上的警服。
當時他就愣了,站在那里一動不敢動。
“原來是巡捕大人。”張廣林對巡捕,有一種發自內心的敬畏。
“我可不是什么大人,你自己找個地方休息吧,那間房應該有張床,柜子里有被褥。我住樓上,你不要隨意上去。”路承周是個單身漢,家里從來不開伙,除了自己的房間外,其他地方都落了層灰。
“多謝先生,我在外面的走廊上將就一晚就行。”張廣林搖了搖頭。
“外面這么大的風雨,你會著涼的。”路承周說。
“沒事,習慣了。”張廣林堅持著說。
“隨你吧。”路承周沒堅持。
他的走廊有半丈寬,也算半間房,如果靠最里面的話,應該淋不到雨。
“請先生關好門。”張廣林將正堂的門關上后,提醒著說。
路承周到樓上換好衣服,準備出門時,在客廳就能聽到張廣林打呼嚕的聲音。
這段時間,張廣林從來沒吃過一頓飽飯,也從來沒有睡過一個好覺。
在路承周家院子的走廊里,他不用擔心會被人趕,也不用害怕會有巡捕來拿他,可以安心的睡個好覺了。
雨越下越大,可路承周依然要出去。
他穿著雨衣,在黑夜里更方便。
只是,此時路承周覺得,如果自己有一輛汽車,就能給自己遮風擋雨了。
其實,今天晚上路承周是不想去憲兵分隊的,高橋豐一再次栽了個跟頭,看所有人都不順眼,這個時候去,只會無端受氣。
今天張思昌臉上的那個巴掌印,就是最好的證明。
幸好,路承周到憲兵分隊后,高橋豐一已經恢復平靜了。
“路主任,今天的行動雖然失敗了。但是,孔井存卻得到了劉有軍的贊賞。總的來說,我們還是有收獲的。”中山良一只能這樣安慰自己。
孔井存和何賀都是自己人,而且孔井存還潛伏在軍統。
可就算如此,依然被軍統得逞了。
孔井存畢竟只是監視組長,并不知道軍統的具體計劃。
他的任務,是將何賀往仁安里引,哪想到,軍統在半道上就動手了呢?
“只要孔井存還在軍統,我們就還有機會。”路承周點了點頭,附和著說。
“苗光遠最近在與自衛會的人接觸,你能否配合一下?”中山良一雖然用的是征求的語氣,可他并沒有要征求的意思。
“這是義不容辭的。”路承周心里一凜,苗光遠的工作,竟然做到華北人民自衛委員會頭上了么?
這段時間,他很少看到苗光遠,這個自稱為文人的漢奸,竟然將主意打到了自衛會頭上。
“苗光遠利用他的身份,接觸了一些人。這些人當中,有些還猶豫不決。你的任務,就是讓他們為大日本帝國服務。至于要怎么做,可以具體與苗光遠商量。”中山良一說。
苗光遠一直在做英租界一些文化界人士的思想工作,而這些人,有些是自衛會的委員。
如果能把這些人當中的一部分,拉攏過來,也是一種勝利。
苗光遠晚上不在憲兵分隊,路承周與他商量,得明天。
“何賀呢?”路承周回到情報一室后,問張思昌。
“埋了,就埋在后面。”張思昌指了指后面,他真的不敢想象,憲兵分隊的后花園,以后會成為什么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