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想,難道是自己的車子太顯眼,地下黨不敢行動了?
很快,細心的路承周發現了端倪,尾廂的把手沒有完全歸位。
這輛鐵雪龍牌小汽車,尾箱的把手出了點問題,關上后,要再往下拉一下,才能完全到位。
否則,會有點斜,雖然尾廂關上了,實際里面的卡扣沒有完全到位。
路承周的目光落在把手上,猶豫著,要不要打開看看。
“不好!”程瑞恩在對面的巷子里,他一直盯著路承周的車子,看到路承周站在車后,突然低聲驚呼。
路承周進入中西大藥房后,他與李輝就將藥品提了出來。
程瑞恩將車子尾廂打開,將裝了藥品的箱子放了進去。
兩人各騎著一輛自行車,在對面的巷子里等著。
汽車里裝的不僅是價值三千元的消炎藥,更是二十七支隊受傷的上百戰士,賴以救命的藥。
“他發現了嗎?”李輝緊張地問。
把藥品放進路承周的車上后,他其實也有點后悔,這樣做是不是太冒險呢?
然而,這可能是最安全、快捷的辦法了。
把藥品放到車里后,就算他想回頭,也不可能了。
“還好,還好。”程瑞恩突然松了口氣,他看到路承周終于上了車。
路承周雖然不知道后尾箱放的是不是藥品,但他知道,肯定被人動了手腳。
不出意料的話,很有可能是藥品。
甚至,還有可能里面有一個人。
路承周不想打開,一旦打開尾廂,事情就變得不可挽回了。
車子開到大紅橋碼頭后,路承周特意找了一個偏僻的角落,把車隨便停在那里。
為了驗證自己的猜想,下車時他在地上撿了把灰,灑到了尾箱把手上。
路承周找甘德鈞,雖然談的是碼頭的事,但他的心思并沒有放在這里。
“碼頭還算安生吧?”路承周隨口問。
“有您罩著,誰敢來鬧事?”甘德鈞笑著說。
碼頭的利潤,路承周是拿了大頭的。
當時甘德鈞還有些不服氣,畢竟他手下有一幫兄弟要吃飯。
但很快他就發現,自己拿三成利潤,其實比原來一個人獨占碼頭時,賺到手的還要多。
“如果抗日分子走私,被你發現了,你會怎么辦?”路承周突然問。
“這個……,如果他們表明身份,當然是不允許的。”甘德鈞猶豫了一下,撓了撓后腦勺。
其實,他的話也藏著潛臺詞。
要別人表明身份,他才不允許走私。
可是,抗日者,一般情況下,又怎么會主動亮明身份呢?
甘德鈞在大紅橋碼頭這一片,算是真正的掌權者。
他負責整個碼頭的安全、裝卸和秩序,是沒有被政府任命的實際碼頭管理者。
甘德鈞的回答,路承周心里其實很是欣慰。
回去的時候,路承周特意看了一下發廂的把手,上面果然留了一道印子。
再打開尾廂,里面空空如也。
“路承周這個時候才想起要看尾廂,真是蠢到了家。”程瑞恩隔著老遠,望著路承周的舉動,冷笑著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