聲音雖然不大,但語氣中的堅定卻毋庸置疑。
“你有沒有想過,其實你跟我是殊途同歸呢?”路承周突然說道。
“殊途同歸?”鄧澤華一愣,手伸到半空,突然停住了。
路承周之前的話,他以為是路承周在解釋,身在憲兵分隊有不得已的理由。
“如果你真要堅持自己的理想,是不是要留著有用之身?如果你被埋在后花園里,又有什么意義?”路承周緩緩地說。
鄧澤華吸著煙,也不言語,仔細琢磨著路承周的話。
他當然能理解,路承周想讓他活著。
可是,如果投身日偽,活著還有什么意義呢?
整天如行尸走肉般,甚至還要做一些助紂為虐的事情,鄧澤華覺得還不如死了。
然而,他就這樣死掉有意義嗎?
“很多事情,并不像你想的那么簡單。走吧,換個地方好好想。”路承周看了看時間,他不想再勸鄧澤華。
鄧澤華很固執,如果他能拐過彎,自然是極好的。
如果鄧澤華想不通,路承周也沒辦法,總不能因為鄧澤華,而暴露自己的身份啊。
處在路承周的位置,時刻面臨著如何取舍的問題。
得到了不該得到的得到,就會失去不該失去的失去。
鄧澤華剛把身上烤暖,但他現在是階下囚,只能聽從路承周的吩咐。
“其實,華北青年協會可能是憲兵分隊的外圍組織。”路承周在鄧澤華走過自己身邊時,突然說。
路承周的話,讓鄧澤華身子停了一下。
但是,停下之后,鄧澤華頓了一下,又朝著外面走去。
鄧澤華相信,路承周不會騙自己。
只是,華北青年協會真是憲兵分隊的外圍組織嗎?
走出情報一室,被外面的凍風一吹,鄧澤華似乎更加清醒了。
在李繼平的帶領下,他被帶到了地窖。
在那里,鄧澤華看到了華北青年協會的其他幾人。
令鄧澤華意外的是,他并沒有看到紀鳴皋。
剛才進來的時候,要經過掛滿刑具的審訊室。
“紀先生呢?”鄧澤華問。
“不知道,他跟你一樣,一直沒來。”華北青年協會的黃國平迎了上來,說。
鄧澤華一呆,沒有再問,找了個角落坐了下來。
“鄧警官,他們沒有為難你吧?”黃國平坐到鄧澤華身邊,問。
“沒有。”鄧澤華搖了搖頭。
這也是他頗為奇怪的事情,日本人眼中的抗日分子,竟然沒有受審,也沒有用刑,著實令人奇怪。
鄧澤華一直覺得,華北青年協會是一個抗日組織。
在義慶里5號,他經常能讀到抗日的書籍。
紀鳴皋經常給他們講話,宣傳抗日思想,痛斥日本侵略者的暴行。
所有的這一切,鄧澤華都覺得很正常,直到今天晚上被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