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長官唯唯諾諾,面對民夫和簽軍則重拳出擊。
似乎可以通過這樣的行為把自己無法得到的給找回來似的。
只是這些民夫和簽軍士兵們的身體實在是太瘦弱了。
方才的劇烈作業已經榨干了他們最后的力量。
一道又一道的血印子和隨之而來的劇烈疼痛甚至不能讓他們站起來逃跑,只是讓他們如同剛從土里挖出來就被丟到午后太陽底下暴曬的蚯蚓一樣,一邊悶聲哼哼,一邊在地上怪異地扭曲著自己的身體。
扭過的地面沾染著點點血跡。
黃的紅的黏在一起,成了黑的。
可是這仍然沒有讓高貴的監工們有一絲一毫的憐憫。
他們仍然揮動著手里的鞭子,享受著身份和地位帶來的為所欲為的快感。
還能站立著的人們用恐懼中包含著一點點微不足道的同情和哀傷的眼神看著他們。
然后便看著那肆無忌憚咆哮著揮動鞭子的“監工”,希望他們的鞭子不要抽到自己身上。
他們本該麻木到沒有任何感情,只是眼前的一幕過于血腥和殘忍,那些咆哮著的監工們或許真的是想要打死那幾個倒霉鬼,毫不留情。
于是他們也開始恐懼遭到同樣地對待,由此才找回了一些本該不存在的情感。
只是這樣的方式未免過于殘忍、悲哀。
沒一會兒,那幾個倒霉鬼終于無論怎么被抽打也沒有反應了,咆哮著的監工才終于停止了手上的動作。
他們紛紛走上前用腳踢了踢那幾個倒霉鬼的尸體,試試他們是不是真的死了。
“真死了?”
“不會假裝吧?”
“踢一下看看。”
幾個正兵三言兩語上前,用腳踢肚子也好,用腳后跟直接跺在他們手上也罷,他們終究沒有任何反應。
看起來的確是死了。
發現他們被打死了,高貴的“監工”們一臉不快地啐了一口,仿佛正在惱火這些倒霉鬼太不禁打。
他們還沒有爽快,就死了,真沒用!
于是他們隨便指示幾個簽軍士兵上前處理那幾個倒霉蛋的尸體,便瞪著充血的雙眼繼續掃視著剩下的民夫們和簽軍們。
那種高貴的姿態就像是站在食物鏈頂端的高級掠食者正在搜尋獵物似的。
而弱小的獵物們只能低著頭彎著腰拼命向前,生怕犯一丁點根本不是錯誤的錯誤,以至于讓高貴的掠食者們盯上自己。
在高級掠食者們的威懾之下,這群弱小的獵物們在最終被榨干了體力再也動彈不了之前,成功把三艘沉船拖到了預定的位置,可接下來是死是活,真的就要看他們的運氣了。
運氣好的可能還能活下來,運氣不好的可能因為過度疲累,眼前一黑往地上一摔,人就沒了,這輩子也就苦到頭了。
嗯,這種情況下,到底誰才是真正好運氣的那個,還真不好說。
可是不管怎么說,活著的總歸還是想著要活下去。
劉喜的計劃和行動終究是奏效了,這讓夾谷阿速看到了三天之內清出一條航道繼續上路的可能性,他很高興,晚上賞了劉喜一頓大餐和一壇子酒,讓劉喜喜不自勝。
興致上來了,夾谷阿速也就沒有管太多,盡管他親自下令除非開慶功會否則全軍不準飲酒,但或許是成功的作業在他看來就和打勝仗是一樣的,于是他自己喝了一壇子酒。
喝得半醉不醉對于夾谷阿速來說是最好的助眠方式,也是燥熱的夜晚里難得可以睡個好覺的方式之一,冰塊那種東西他倒不是用不起,只是倉促出兵,他哪里有足夠的儲備呢?
湊合著睡吧。
懷著如此的情緒,夜幕降臨之際,夾谷阿速進入了夢鄉,不一會兒便鼾聲如雷。
夜幕降臨之時,一隊十來個人負責掩埋尸體的簽軍士兵從軍營外面回來了。
過營門的時候,守門兵劉金水瞧見了隊伍里自己同村的熟人馬苗盛,趕快打了個招呼把他喊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