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著誰能吃飽飯,那么大家伙兒就跟著誰,這種樸素的想法存在于每一個人的心里,他當年也是因為這個才跟了趙開山,混了口飽飯。
而蘇詠霖的軍隊從上到下人人都能吃三頓飯,都能吃飽肚子,還能偶爾吃點好的,只這一點,就是最強的募兵利器。
當然,他管軍,也管民。
住在新農村里的農戶們他可上心了,苛捐雜稅、不合理的派捐什么的全都廢除。
不僅如此,還分土地,給農具,給耕牛,從金人那邊搶來的都給砸到農村里去了。
還花費時間精力教他們認字,組織一些經驗豐富的老農把自己的種田經驗總結一下,寫在紙上記錄下來,再派專人整理,送到各個農會手中讓他們組織一下集體學習。
想到這里,周至就感覺蘇詠霖為什么要來山東造反這個問題已經毫無意義了。
一切回答,都在蘇詠霖所做過的事情之中。
什么話也不用聽,只要看他所做的事情,就能得到答案。
因為聽一個人說一百句話,還不如看他做一件事情。
打這一刻起,周至就感覺如果這輩子一定要信一個人,要跟一個人,要崇拜一個人,那么這個人只能是蘇詠霖。
服,真的服,五體投地都沒有那么服。
他是打心眼兒里想讓所有人都吃飽肚子的,這種志向,遠超古往今來任何稱王稱霸之人。
“蘇帥搞不好是天上神仙看不慣咱們過得那么苦,所以投胎下凡來救咱們的。”
周至笑著跟張越景打趣,張越景笑了笑,就連連搖頭。
“沒這回事,咱們以前有不少人都這樣說,阿郎知道了立刻搖頭,說他就是個普通人,世上沒有神仙,就算有,也是王八蛋,都苦了幾千年了,怎么現在才下凡?
自三皇五帝到宋國官家給金人擄走,前頭幾千年多少人餓死?多少人凍死?多少人給欺壓致死?苦了那么久,那些神仙都干什么去了?喝醉了?還是瞎了?到現在才治好?”
周至一愣,隨后沒忍住,哈哈大笑出聲。
“是的是的,世上沒有神仙,就算有神仙,肯定也是混蛋,不然為什么我餓的快要死掉的時候沒有神仙來救我呢?”
“對咯,所以去他娘的神仙,我不信!什么神仙我都不信!當年大旱,爹娘把滿天神佛求遍了也沒有下雨,活活叫我家破人亡,餓死的餓死,被打死的被打死!
是阿郎救了我,是阿郎讓我吃飽肚子,是阿郎教我讀書識字學兵法,是阿郎讓我有了今日,是阿郎讓我帶著千軍萬馬狠狠的揍金賊,所以我不信神仙!我就信他!”
張越景說這話的時候捏著拳頭咬牙切齒,仿佛要把人生前十幾年心中全部的苦都給傾瀉出來似的。
周至也感覺確實如此。
張越景所說的所經歷的,可能是這支軍隊之中絕大部分人所經歷的。
他們經歷過人間最凄慘的事情,感受過最深刻的絕望與無助,所以才對這一束光那么的向往,那么的依賴,那么的渴求。
于是他便十分贊同的點頭,表示自己也相信蘇詠霖,不相信其他人,更不會相信什么鬼神。
感覺氛圍烘托的差不多了,張越景圖窮匕見,把自己的目的說了出來。
“說起來,不久之前阿郎成立了一個叫復興會的組織,你聽說過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