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寢宮的路上,趙構和湯思退說起了一件事情。
“之前陳康伯上表,說楚州和海州交界之地近來有大量販私鹽的私鹽販子活動,他們用買來的海州鹽充當私鹽,在淮南一帶銷售,當地官府屢禁不止,希望朝廷可以拿個對策出來。”
湯思退聞言一愣。
“海州鹽?海州……那不是光復軍在管著嗎?”
“是啊,是光復軍在管著,所以你有什么辦法?”
湯思退思考了一陣子,開口道:“派人和他們交涉一下,讓他們約束一下境內私鹽販子不就行了?”
趙構搖了搖頭。
“沒用,楚州方面已經派人去說過了,但是光復軍方面對此只是搪塞,大有虛與委蛇之意,因此楚州方面沒什么辦法,他們還懷疑,那些私鹽販子可能就是光復軍控制的,這是光復軍想要賺私鹽的錢。”
湯思退聽了,逐漸皺起了眉頭,認真斟酌了一下措辭用句,才緩緩開口。
“陛下認為這件事情該如何處理?”
“我是在問你。”
“這……依老臣之見,此事不宜聲張,事關光復軍,更是吾等剛剛締結和約之際,更不應該大張旗鼓的討論,私下里處理才是最好的,陳康伯公然上表,實在是有點失了考量。”
湯思退不著聲色地給陳康伯上眼藥。
果然,趙構的面色開始變得難看起來。
“這件事情,我也是這樣考慮的,事關光復軍和我朝之間的相處,實在不宜聲張,否則肯定會壞事,陳長卿……欠考慮了!”
湯思退心中暗喜,又說道:“不過此事說大,倒也不能算大,我朝嚴禁私鹽,光復軍卻縱容私鹽販子來我朝販私鹽,這種事情說出去,光復軍那邊也不好交代不是?
而且臣略有耳聞,這種事情過去金國在的時候也有,海州和楚州一帶素來都是私鹽重災區,光復軍最開始沒這樣做,結果現在也學著金國開始做了,不得不說是有點過分的。”
事關重要的鹽稅收入,趙構也有點為難了。
“這……該以朝廷的名義和光復軍交涉嗎?”
“這方面,就要看陛下是如何看待的了。”
湯思退雞賊地表示自己不想多說,一切聽憑皇帝陛下的意思。
趙構于是又往前走了幾步,猶豫了一會兒,便開口道:“算了,販私鹽的事情屢禁不絕,不在于有人賣,而在于有人買,只要沒人愿意買,那么也就不會有人賣。
眼下天下還沒有安生幾日,讓楚州方面注意一點,不要和光復軍起沖突,把楚州的那些私鹽販子處理處理,該殺就殺,該抓就抓,不要下不去手,明白嗎?
那些私鹽販子都是些什么人在操控,都是什么人在獲利,他們難道真的以為我不知道?天下攘攘皆為利往,天下熙熙皆為利驅,這些道理我也不是不懂,可是不能過分!”
湯思退心下凜然,點了點頭。
“臣知道了,臣立刻就去安排。”
“把私鹽販子解決掉,平民難道能直接去找對面的私鹽販子買鹽嗎?”
趙構嘆了口氣,擺了擺手:“總而言之給我記住,這件事情的處理上盡量不要和光復軍的人發生沖突,殺人僅限于楚州,萬不可因此引起光復軍的不快。”
趙構給這件事情定下了基調。
不管怎么做,都不能引起光復軍方面的不快,以免引起國際爭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