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昚對這些問題有一些了解,但是限于身份,他從未親身參與到其中的工作當中,對于這些工作沒有太深入的了解,只是知道一個名目。
但是他也清楚什么叫三軍未動糧草先行。
通過明宋雙方朝廷的行動,很容易就能判斷出這一戰到底誰的贏面比較大。
明國已經決定要打了,大軍都抵達前線了,而大宋還在爭執要不要打。
這樣的朝廷統領的軍隊,永遠都在被動防御,而被動防御的戰爭,注定是被壓著打的,打贏了不會得到什么戰果,而反過來稍有不慎,就是慘敗,就是一潰千里。
趙昚捏緊了拳頭,臉上滿是不甘之色。
“大宋就真的一點贏的可能都沒有嗎?”
史浩長嘆一聲。
“老臣很不愿意承認,老臣也是希望大宋越來越好,但是就目前來看,雙方一旦開戰,大宋獲勝的可能微乎其微,明國軍力遠強于大宋,這是事實。”
趙昚不甘。
“鎮江府的劉錡將軍乃名將、宿將,當年曾多次擊潰金軍,取得赫赫戰功,他難道不能力挽狂瀾嗎?”
“當年可以,現在未必,一者劉錡離開軍隊十數年,當年的舊部星散,很久沒有接觸軍隊的情況下,他重新整合麾下軍隊還需要時間。
劉錡此番能出鎮鎮江府,純粹是之前為了防備完顏亮而調任的,這段時間他能否整合當地軍隊的軍心,能否讓那些軍隊聽命于他還是個問題,而且更嚴重的是……”
史浩低聲道:“臣從樞密院的熟人處聽說,劉錡將軍病的挺嚴重,他本就年過六十,現在更是生病了,纏綿病榻之上,久久未愈,之后會如何,還真是不好說。”
“劉錡將軍病了?”
趙昚大驚:“怎么會這樣?兩軍臨戰之時,劉將軍怎么會生病呢?”
“劉錡年事已高,這次出鎮本身也是前任鎮江府都統劉寶過于庸碌,還貪污腐敗,不能得到朝廷信任,所以勉力為之,眼下局面如此,劉錡操心勞碌從而病倒,也實在是國家忠良了。”
史浩嘆了口氣,又緩緩道:“明軍集中兵力于海州,顯然是打算從海州南下渡江,兵鋒直指鎮江府和建康府,而沿江前線,王權庸碌,劉錡病倒,更沒有合適的人可以替代,這一仗,又要如何取勝呢?”
“先生既然知道,為何不去改變?而要在這里對我說?”
趙昚相當焦慮,開口道:“先生應該清楚這些事情的重要性,將這些事情告訴父親,不比告訴我更好?父親可以做出改進啊!“
“不是不愿改變,而是無法改變,殿下,這種事情知道的人不少,臣人微言輕,根本不足以影響大局,而殿下雖然有足夠的身份,卻身份敏感,不應該就軍事問題發表態度,所以這一次,殿下與臣都無力改變朝堂與戰爭的結局。”
史浩看著趙昚道:“每一件事情,大宋朝堂上都有能看出根本問題的智者,但問題就在于,朝堂并非全都是智者,也不是由智者掌控朝堂,殿下,您明白臣的意思嗎?”
趙昚低下頭,咬牙切齒,緊握拳頭,滿身心都是不甘。
“先生的意思,我明白了。”
“那就好,所以現在把問題說回來,說回為何臣認為殿下是大宋未來的希望這件事情上。”
趙昚一愣,抬頭看向史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