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小小的桃花峪就是黃河下游與中游的分界之處,黃河從邙山出,過桃花峪,則進入中原,桃花峪以西,黃河處在邙山的約束之中,尚且平穩安分,且水流快速,泥沙不易沉積。
而到了這桃花峪往東,地勢驟然變得平坦,河道變寬,流速變緩,則泥沙開始逐步堆積,所以黃河成為地上河,就是從桃花峪開始,自此往東,就是地上河了。
故宋時,宋廷就在這里設置了治河汛兵,根據桃花峪的水勢判斷下游是否可能泛濫,這一塊地方的老人基本上都是汛兵出身,非常了解這一帶黃河水的走勢。”
田珪子跟在蘇詠霖身邊,稍微向他講述了一下桃花峪對于整個黃河治理工程的重要性。
蘇詠霖緩緩點頭。
“所以說你們之所以多次發出警告,就是這里的汛兵發出警告了?”
田珪子點了點頭。
“對,這些經驗豐富的老汛兵看著雨勢不減,桃花峪水位上漲,就擔心下游會有泛濫的情況發生,所以提前給了我們警告,我們就向下游沿岸各官署發布命令,讓他們遷移走相關地區的老弱婦孺,集合青壯準備加固河堤。”
“目前有泛濫危險的地方是哪幾塊?”
“最危險的莫過于滑州、曹州和單州三地,這三塊地方都是當年杜充掘河口的受災區,雖然之后缺口合攏,但是依然很危險,我已經派人去搶修堤壩,進一步加高加厚堤壩,但是不知道到時候能不能攔住河水泛濫。”
田珪子抹了一把額頭上的汗,看得出來,他非常焦慮。
于是蘇詠霖抬頭看了看灰蒙蒙的天,感受著悶濕的體感。
“這雨雖然暫時停了,但是肯定還要下,如果繼續下下去,很可能有危險,其他地方且不論,滑州曹州和單州三地的老弱婦孺首先開始疏散。
要求河南行省和山東行省不惜一切代價保證三州百姓食宿,地方財政艱難,則由中央財政出錢,協調其他地方全力支持山東、河南,但凡一個人出事,我要找他們算賬!”
田珪子點了點頭。
“我知道了,我會安排下去的。”
“嗯,如此就好。”
蘇詠霖想了想,又問道:“這三州是不是問題特別嚴重,特別容易泛濫?”
“倒也不能這樣說,只是這三州的大壩都修的有些問題,質量不好,很容易有危險。”
田珪子嘆了口氣,緩緩說道:“滑州是當年杜充決口的地方,雖然后來缺口合攏,但是好像當時負責合攏缺口的施工隊伍不怎么專業上心,沒有做到最好,用料也不講究,以至于多次遇到險情,曹州和單州也差不多。
大明國也算是接下了他們留下來的問題,這不剛準備重新修繕嗎?結果大雨就來了,現在不是修繕的問題,而是能不能堵住的問題,能堵住,就能扛過去,堵不住,就要做好分流泄洪的準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