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浩很識相的離開了宮殿,把空間留給了趙昚。
該說的都說了,史浩相信趙昚會做出正確的選擇。
因為他的言論太精彩了。
不過這也是趙昚自己犯傻,愣是拿出七國之亂和景帝誅晁錯的事情來和如今的這件事情作對比,史浩當然順著桿子往上爬,把事情定性了。
但是趙昚似乎沒有注意到這兩件事情有個根本的不同。
宋廷群臣只能打嘴炮,搞政治攻勢,文武分治的狀態下,宋臣沒有反抗中央的能力。
但是漢廷的那些諸侯王是真的有兵有錢有人,文武尚未分流的時代,他們是真的擁有取代漢景帝的實力的。
所以二者怎么能混為一談呢?
然而史浩絕不會主動點破這一點。
因為他討厭張浚,很討厭張浚,乃至于憎恨張浚。
我一手教出來的皇帝,你半路出來摘桃子?
打壓我,排擠我,侵奪我的職權,令我不得不回到家里寫字畫畫假裝自己什么都不在意……
我怎么可能不在意!那是我的職權!我的地位!我二十多年宦海沉浮換來的!
你張德遠算什么東西?
不把你送上西天,我就跟你姓!
很顯然,書畫相公也是有火氣的。
如今這一套說辭,史浩相信張浚死定了。
他死了之后,自己毫無疑問會成為最后的勝利者。
多么美妙的未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然而得意洋洋的史浩卻不知道,趙昚盯著他離開的背影看了許久,一直看到再也看不到為止,眼中流露出一絲他自己都沒有注意到的狠厲之色。
趙玉成率領農民軍攻占隆興府南昌縣的消息送到臨安的第二天,趙昚下令降罪張浚。
以欺君之罪將張浚處死,抄沒家產,家人流放雷州,遇赦不還。
上書為張浚爭辯的陳俊卿和王十朋兩人貶官嶺南,趕出朝廷。
上書試圖保證張浚性命的胡銓再次被貶斥,被貶往淮南西路的安慶府,出任安慶府知府。
上書認為張浚罪不至死的尚書左仆射陳康伯被被貶斥,降職為廬州知州。
上書為張浚說話的禮部尚書王大寶也遭到貶斥,被貶往江北的和州擔任和州知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