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歷539年6月4日,天氣晴。
梅林海灣。
初升的朝陽撥開了朦朧的薄霧,自海天一色間升起。
幽深的海水仿佛揉碎了傾瀉而下的晨光,給廣袤無垠的海面,鋪上了一層粼粼的光。
一艘看起來并不起眼的海船,正迎著洶涌澎湃的海浪,向著前方疾速航行。
雖然時間已經到了初夏,可是清晨的海風,卻依舊清冷而凜冽。
豎立在船身中部的白底獸皮船帆,也在海風的吹動下呼呼作響。
“小姐,呃……公主陛下,您怎么又跑出來了……”
尤莉絲還沒有熟悉更改之后的稱呼,只是看到艙房里沒了人,便匆匆地從船艙中跑出。
只見蕾雅披著一襲淺紫色的天鵝絨長袍,俏生生地站在船頭,而她那雙海藍色的深邃眼眸,正炯炯有神地望著遠處那若隱若現的海岸線。
“里面太悶了,我只是出來透透氣,而且……應該快要到了吧?”
“是,不遠處的那條海岸線,應該便是那個位于帝國東部的伊達爾公國了……”尤莉絲點了點頭,連忙回答道。
是的,
搭乘這艘海船前往伊達爾公國的,便是來自于塞西爾王國的使團,以及塞西爾國王的小女兒,塞西爾公主——蕾雅·布拉德殿下。
諾曼皇室雖然對于帝國西部貴族的獨立置若罔聞,可有一點卻是顯而易見的,
那就是……
無論是雄踞帝都圣羅倫斯的雷茲,還是已經成為教會傀儡的大皇子匹茲曼,
二者必然對新生的塞西爾政權抱有不小的敵意,對于布拉德家族恨得咬牙切齒。
畢竟……
伊達爾公國好歹還在明面上,還屬于是諾曼帝國的封臣。
可塞西爾王國的成立,卻等同于揭開了蓋在諾曼皇室臉上的最后一塊遮羞布。
也讓原本的有關于帝國皇室繼承權的糾紛,徹底演化為了各方勢力的博弈和帝國的分裂戰爭。
這無疑是對諾曼皇室亞歷山大家族的蔑視與羞辱,讓皇室失去了僅剩的一點體面。
因此……
出于安全上的考慮,來自于塞西爾王國的使團,是絕對不敢經由陸路,出訪伊達爾公國的。
而既然陸路不通,
這個時代又沒有空中交通,那么海路,自然也就成為了塞西爾使團的唯一選擇。
可是……
想要經由海路進入伊達爾公國,卻又談何容易?
且不說塞西爾王國有沒有可以進行遠洋航行的船只,單單是多出來的路途,便讓人動容。
塞西爾王國與伊達爾公國,
它們一個在大陸的最西邊,一個在大陸的最東邊。
若是想要從塞西爾王國出發,乘船抵達伊達爾公國,那么唯一可能的航線,就是航經大陸西南角的西頓公國和位于大陸東南角的巴塞爾王國,才能最終抵達伊達爾公國。
塞西爾王國的海船本就慢得一匹,再加上這么一繞路……
雖然塞西爾使團是在三月中旬出發的,可是抵達伊達爾公國的時候,卻已經到了六月初。
“你說……伊達爾公國究竟會是什么樣子?”
遠處的伊達爾海岸還有些模糊,但蕾雅卻已經忍不住地朝著尤莉絲問道。
從塞西爾王國到伊達爾公國,在這兩個多月的時間里,搭載著塞西爾使團的船只,自然需要一次次在臨海的港口邊停靠補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