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胡子對于自己短暫的童年已經徹底遺忘了,他的記憶從六歲開始。
記憶的初始點,是一個黑色的封閉房間,房間里有一種淡淡的甜味,直到后來他才知道,那是血的味道。
第一個見到的人,是一個中年的金發外國人,他帶領他走出那個黑色的房間,到了一個白色的房間,那里有穿著白色衣服的人,很多人,都在忙碌著,擺弄著一些電線、管子、還有藥品什么的。他每天早上起來要注射藥物,然后頭上、身上被按上一些電極,只有他呆呆地坐著,別人都在忙碌,沒有人和他說話,但是他沒有感覺,什么感覺都沒有。
就這樣過了一段時間之后,那個金發的外國人帶著他來到了另一個地方,依舊是黑暗的房子,但是里面卻有其他的十來個孩子,那個金發的外國人告訴他,從今以后,你的名字,叫3-17-12。
大胡子說著,抬起頭看坐在對面的展昭和白玉堂,突然笑了起來。
兩人被他弄得莫名其妙,卻聽他說:“這個故事,我跟洛文講過一遍,當時他臉上的表情和你們很像……你們都是會為別人難過的人。
窗外的歐陽春輕輕嘆了口氣,這時,門被推開,公孫和馬漢趙虎走了進來。
大家都對這個大胡子感到好奇,歐陽春對他們輕輕點了點頭,眾人來到單反玻璃前,靜靜地聽大胡子繼續往下說。
“很久之后,我才知道,他們之前對我做的事情,是用藥物和物理刺激抹去我的記憶,使我的神經變得遲鈍。”大胡子道,“有一些孩子在這個過程中就產生排斥死掉了,之前的第一批就是因為藥物反應,都死了,第二批據說是沒有選擇兒童的種類,所以有一些沒有天分的混了進來,第三批有一部分是之前遺留的,還有一部分像我這樣,是新的。”
展昭聽著大胡子那種新和舊的說法實在是有些刺耳,就好象他們不是人,只是物品,“藥物和精神刺激不可能徹底使人抹去記憶,或者消除特定的感覺!”
“沒錯。”大胡子點點頭,“所以需要第三部分,長達十年的后天適應。”
“后天適應?”白玉堂點點頭,“就像訓練士兵不怕死那樣?”
“性質是一樣的。”大胡子淡然地道:“主要是正對四點,一是痛覺,二是力量,三是恐懼,四是技能。”
“你的那些傷,就是訓練痛覺時弄出來的?”展昭問。
大胡子沒有回答,只是輕輕地點點頭,道:“一個人忍耐疼痛的能力會逐漸提高,當你適應了一定的疼痛之后,就會不再怕疼。”
“你有沒有自殘過?”展昭問。
大胡子一愣,隨后點點頭,有時候自己的確就會莫名地用刀子割自己。
“其實這種實驗根本就是錯誤的,這不是痛覺消除,而是痛覺麻痹。”展昭皺著眉道,“人會不斷地尋求那種痛感,就像紋身一樣,紋過一次的人很想去紋第二次,因為人體已經可以承受那種疼痛,所以身體想要尋求更疼的刺激。”
大胡子靜靜地聽展昭說著,良久才道:“愛倫坡最恨的就是你這種人。”
展昭有些不解。
“你天生就會的東西,別人卻要花上數年,乃至數十年的時間去學習。”大胡子搖搖頭,“愛倫坡其實根本不是個天才,他連科學家都沒能當上,所以他的實驗總是需要很多的犧牲品。”
“力量呢?”白玉堂看著大胡子道:“你今年多大?”
“你問3-17-12?”大胡子想了想,“做3-17-12到現在有22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