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不是得罰款啊?還是扣我駕照?”車牌主人不住地解釋,“警察同志啊,我真沒收多少錢,一年才兩千多,不信我給您看合同……”
“你們違法私自租賃個人車牌,還簽了合同?”陶然聽得十分無言以對,“那和你簽合同的人是誰?”
“哦……是個女的,叫蘇……蘇什么?哦對,蘇筱嵐!”
陶然掛斷電話,驀地轉身:“從曲桐失蹤當天一直到現在,查這輛車的行車軌跡!”
“陶副隊,這車沒裝gps和行車記錄儀,只能看路網監控——曲桐家里收到錄音的前一天,這輛車從南機場高速出過城,隨后拐入燕港高速,兩個小時后下高速上國道,又半個小時,從國道上駛出,拐到了監控范圍之外,第二天原路返回,全程沒有進入過加油站。”
也就是說,這輛車在離開國道后,并沒有走太遠。
“他離開國道時,附近都有什么?”
“一些自然村……海濱療養院、農家樂、油畫村。”
濱海?
陶然湊近客廳的照片墻,其中一張照片拍得正好是夕陽下波浪沖刷海礁的抓拍。
“定位這面墻上的所有照片的拍攝地點,我們走!”
陶然他們出城,駱聞舟和費渡進城。
夕陽又開始下沉,暑氣依然蒸得人睜不開眼,燕城市局總算消停了一點,駱聞舟回來的時候,信息登記工作已經基本完成,讓家屬們回家等消息,少數人或是住得遠無家可回,或是純粹的不甘心,依然在市局里徘徊,值班員和刑偵隊只好安排他們先去食堂吃飯。
駱聞舟擰開一瓶礦泉水,又從郎喬辦公桌上順走了兩袋速溶咖啡,對著瓶口倒進水瓶里,用力使勁搖了幾下,速溶咖啡心不甘情不愿地在涼水里將融未融,泡出了獵奇的顏色和更加獵奇的味道,然后他在費渡震驚的目光下一口喝了小半瓶:“看什么,我又沒喝尿。”
費渡感覺視網膜的胃都疼了起來,仿佛自己的眼睛喝了一大口冰涼的香油,他趕緊移開視線,專注地盯著他們從骨灰盒里翻出來的照片。
“二十多年的,上百個失蹤女孩,雖說加入他們的‘會員’標準可能比較苛刻吧,但五個嫌疑犯的數量是不是有點少?”費渡輕輕一彈手里的照片,“而且這些看起來都挺新,應該只是近幾年的……”
他說到這里,突然沒了聲音。
駱聞舟略帶疑問地看了他一眼,費渡隔著一塊眼鏡布,小心地捏起了其中一張照片——那是個仰著頭的男人,看著頗為斯文,四十來歲,長得還算周正。
每個被照片記錄在冊的人都有好幾張不同角度的照片,應該是偷拍,然后把其中比較有辨識度的都留下了。那男人其他幾張照片要么一臉猥瑣的陶醉,要么神情猙獰扭曲,唯有這一張表情少一點,多少能看出是個人。
“這個人好像有點眼熟。”費渡蹭了蹭自己的下巴,“眼熟,但是想不起來,肯定不是公事上認識的,我收名片的時候我會刻意留意對方面部特征,事后記在對應名片的后面,省得時間長了想不起來尷尬;也肯定不是一起玩過的人,平時一起玩的就那么幾個,即使帶人來也不會帶這種……乏善可陳的老男人。我對人臉的敏感程度很一般,一面之緣的人超過一個月通常就不記得了,那應該是近三十天之內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