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想到以后只要有費渡在,值班人員就可以拒絕黃、拒絕賭、拒絕方便面,“中國隊長”駱聞舟所有的小弟就都叛變了,連同“窺見了某些真相”的郎喬在內。
駱聞舟隔著一道包間門,就聽見郎喬在里面聲情并茂地賣他:“項目結束你就走啊?那以后還來嗎?要不然你畢業以后干脆上我們這來得了,你跟市局多有緣啊!桌子我們給你留著,駱隊肯定不介意!他這人就是嘴損了點,其實脾氣特別好,天天早晨給大家帶早飯,有時候自己在家燉個‘橫菜’,還拿到單位來給我們加餐,那手藝可……”
旁邊人戳了戳她的肩膀。
郎喬先是一甩肩膀:“干什么?”
駱聞舟:“朕的手藝可什么?”
郎喬后脊一僵,擰緊了脖子,“嘎吱嘎吱”地一扭頭,正看見駱聞舟靠在門口,皮笑肉不笑地看著她,溫聲說:“長公主,你回家收拾收拾,準備和親北朝鮮吧。”
郎喬大驚失色:“父皇,兒臣錯了!”
駱聞舟一抬眼,當當正正地撞上了費渡的目光,費渡完美地扮演了一個“浪子回頭”的富二代,依然是一身燙人眼的打扮,看得人心里冒火。
陶然方才說過的話反復回放,如鯁在喉地壓在駱聞舟心脈上,卡得他血壓都飆了幾十帕。
他慢吞吞地走到費渡身邊的空位,極力忽視了旁邊的人,挽起襯衫袖子,一開口,少見地先和同事們開了官腔:“我先轉達一下陸局剛才的會議精神——和燕公大的這個聯合研究項目,很多年以前就曾經啟動過,當時叫‘畫冊計劃’,后來因為一些原因不了了之,去年張局舊事重提,和上面打過幾次報告,最近總算是批下來了,如果這件事能有成果,將來對諸位工作也很有幫助,希望大家能積極配合。”
駱聞舟很少在私下場合這么嚴肅,眾人都沒敢吭聲。
“管理上也會比較嚴格,研究組調檔的時候,所有程序必須按著我局的內部規定來,要走齊簽章流程,還要備案,一些沒有向社會公布過的案情細節材料不能復印、拍照、也不能從市局帶走,研究組那邊所有人都要簽署保密文件,這是紀律。另外——”駱聞舟飛快地掃了費渡一眼,“我希望聯絡人員能把自由散漫的作風收一收,市局不是學校,也不是你們家族企業,不要想來就來、想走就走,我聽曾主任說你打算每周二周五過來是吧?那這兩天出勤時間要按照正常工作作息來,遲到早退,或者想臨時換到別的時間,要有正當理由和假條,有困難嗎?有困難建議你們換個聯絡員。”
剛開始大家還都嚴肅地聽著,等聽駱聞舟說到后半部分,刑偵大隊一桌的人全用一種難以言喻的目光看著他,都不說話,就靜靜地看著這個“自由散漫”之王怎么裝大尾巴狼。
大尾巴狼意猶未盡,想了想,又對費渡說:“另外我們辦公條件有限,你也看見了。平時轉到市局刑偵隊的一般都是大案要案,什么樣的現場都可能會碰見,血肉模糊都是小意思,碰上個什么巨人觀啊……”
郎喬終于忍無可忍地打斷他:“父皇,你還吃飯嗎?”
“……也得等閑視之,該吃吃該喝喝,”駱聞舟冷冷地沖她一掀眼皮,“我們這里只有法醫,沒預備急救隊,聞見一點血腥氣就容易吐暈過去的同志,建議考慮考慮再來。”
費渡面不改色地回答:“謝謝駱隊提醒。”
時隔半年,這倆人之間的劍拔弩張已經進化成了暗潮洶涌,越發讓人腦仁疼。
陶然只好生硬地打斷駱聞舟的飯前“教子”,出面調停:“對了,我怎么都沒聽說過這個‘畫冊’計劃?”
“十多年前的事了,你還沒上大學呢。”駱聞舟總算給了他這個面子,暫時放過了費渡,“那會國外傳得神乎其神的心理畫像技術剛進中國,有過好多不成功的嘗試。”
一直比較沉默的肖海洋突然開口問:“后來為什么叫停了?”
駱聞舟用濕巾擦手的動作一頓,隨后他若無其事地說:“當時條件不成熟,不少理論也不大經得起考驗,沒有什么應用價值……行了,都趕緊吃吧,別在這樂不思蜀,下午不上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