駱聞舟等了他三秒:“好,都行動——外面有很多人在打探這案子的細節,沒結案之前,管好自己的嘴,散會!”
眾人從會議室里魚貫而出,行色匆匆地奔赴各自的任務,肖海洋孤獨地戳在原位,捏緊了手機,好一會,他仿佛下定了什么決心似的,悄無聲息地走向樓道盡頭的男衛生間。
刑偵隊里老爺們兒多,因此當初裝修的時候,在走廊盡頭洗涮墩布的小隔間里頭專門改裝出了一個多余的男廁所——反正平時大掃除,他們也不舍得指使稀有的警花去涮墩布——但這個衛生間因為離辦公室遠,位置又比較少,一般情況下使用率不高。
肖海洋推門進去,謹慎地確認里面確實沒人,甚至變態似的打開了每個坐便器的隔間看了看,這才回手帶上門,拿出手機飛快地撥了一個號碼。
“是我,肖海洋,”他語氣輕而且急促地說,“你上次給過我名片……”
電話里的人興奮地說了句什么。
“唔,”肖海洋一邊說,一邊隨時警惕著有沒有人來,“我們也有紀律,局里沒有決定對外公布的信息本來不該往外說,看在老同學的份上,就這一次——”
“關于網上熱議的那件案子,案情比想象中的復雜,殺害離家出走高中男生的兇手并不是哪個持刀搶劫的小流氓,是十五年前327國道連環搶劫殺人案的兇犯之一,監控拍到了,還找到了他的指紋,通緝十五年一直在逃,誰也不知道他是怎么躲過去的,我們懷疑兇手可能是專門奔著被殺的男孩去的……就這些,其他的我不方便說了,你可以自己去查‘327案’。”
電話里的人猝不及防地被灌了一耳朵信息,想必耳廓都給撐爆了,“嘰里呱啦”地問了一串問題,把肖警官那不甚結實的國產山寨機震得“嘰嘹”作響,肖海洋卻面無表情地掛斷了電話,悄無聲息地推開了衛生間門,往已經空了的樓道里瞄了一眼,快步走了。
片刻后,空蕩蕩的衛生間“吱呀”一聲開了門,存放墩布掃帚的立柜打開了,費渡隨意地彈掉袖子上沾的污漬,從里面走了出來。就在他剛剛把手搭在大門把手上時,費渡聽見駱聞舟的聲音在門外說:“你上廁所這么長時間,是鬧肚子嗎?”
費渡微微一頓,隨即,他很快意識到這話不是對自己說的。
肖海洋有些緊張地聲音從稍遠的地方傳來:“有、有一點。”
隔著一扇門,駱聞舟的腳步聲從費渡面前經過,由近及遠,隨后停了下來。
“我查過你的檔案,”駱聞舟說,“你的家庭背景非常單純,乍一看、看不出一點異狀——后來我回家仔細想了想,發現一點,你有個同父異母的弟弟,今年已經是高考生了——這么大的弟弟,你父母離婚的時候,你可能還是學齡前。資料里說,你母親在世的時候有正當工作,有經濟來源,也沒有什么不良記錄,而父親又要再婚,按照常理,我覺得你當時的監護權應該是在母親一方那里,直到她因病去世,才轉回父親那邊,于是方才找了個管戶籍的哥們兒查了查,果然是。”
肖海洋:“那又怎么樣?”
“你和你母親一起生活了四年,她工作忙,一個人帶孩子不方便,晚上回不來的時候,時常把你寄養在一個鄰居那——那個人正好是咱們刑偵隊的前輩。”駱聞舟一頓,“名叫顧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