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這時,陸嘉氣喘吁吁的聲音突然插話進來:“費總,有人來了!”
費渡倏地捏住耳機。
來人沒有十分大張旗鼓,行動極快且悄無聲息,從生態園后門的大野地那邊過來,極其隱蔽,航拍器難以面面俱到,而且略有延遲,等陸嘉發現的時候已經來不及躲了,他剛從生態園里跑出來,兜頭遭遇對方,耳機里一時除了駱聞舟那邊打得“叮咣”亂響的聲音外一片沉默,幾支槍口戒備似的提起來鎖定了他。
陸嘉打量了對方片刻,緩緩地放下盧國盛和一只眼,舉起手:“我就是報案人,我朋友在里面。”
武警終于趕到了。
由于駱聞舟事先囑咐過,生態園里可能有□□,附近也可能有對方的眼線,武警是從生態園西邊靠近的,那附近荒涼無人煙,只有一個園子里冒出來的監控攝像頭,已經被突如其來的斷電搞殘了,不到一分鐘就接管了戰場。
來了后援,駱聞舟立刻撤退,活動了一下方才受傷的皮肉,他有些過勞地吐出口氣,靠著墻根一屁股坐下,點了根煙——實在是身累心更累。
武警來得及時,費渡那只帶著致命刀子的“手”已經悄無聲息地縮回到了黑暗里,通訊器里一時一片沉寂,他一根煙沒抽完,從天而降的武警已經迅雷不及掩耳地收拾了二十幾個通緝犯,同時來去如風似的,悄無聲息地把他們的聚居點搜了個遍。
“是公安的同志吧?”一個武警過來打招呼,“這下面還真有□□,你說他們可能有同伙,有沒有具體線索,現在直接排除□□會不會有危險——對了,你通知單位領導了嗎,你們的人什么時候趕到?”
駱聞舟微微一愣。
按理說,那些人方才就已經鎖定了龍韻城,應該一下就能找到盧國盛在旋轉餐廳大堂里和魏文川見面的片段,立刻就該有反應才對,即使他們屏蔽了整個區域的信號,暫時排除了手機遙控/炸/彈的危險,對方也應該有相應的行動才對,為什么沒有動靜?
他們查個監控要這么久嗎?
這時,好半天沒說話的費渡才開了口:“我不知道,我沒讓人在龍韻城的監控記錄里做手腳,比起單純地偷出來,這樣太危險了——但是……你記得那個神秘的電臺嗎?”
駱聞舟心里飛快地轉念,從地上一躍而起:“把人都撤出去,我們躲起來,我有個想法——”
早在武警趕到的時候,費渡就悄悄撤走了區域信號阻斷,駱聞舟用自己的電話打給了陶然,最后特意叮囑了一句:“事態緊急,不知道怎么處理,你就跟進老領導。”
他把“老”字咬得很重,陶然是反復看過老楊遺書的,立刻明白了他的言外之意。而就在警方接到消息后,一只眼的手機意料之中又情理之外地隨即響了。被半瓶礦泉水澆醒的一只眼在一圈武警的注視下戰戰兢兢地接打了兩個電話。爆炸余波尚在,準備“事了拂衣去”的“牧羊犬”就被堵了個正著。
至此,這滑不溜手的據點終于被完整的連根拔起,然而市局內部有鬼的事實,也以無可辯駁之勢被端上了臺面。
駱聞舟押著“牧羊犬”突然出現在一臉懵的分局同事面前,頂著淤青的顴骨沖一幫找不著北的刑警們一笑:“北苑龍韻城里有一伙‘掃/黃/打/非’的兄弟們,剛才堵住了一幫可疑人物,疑似和本案有關,能不能勞駕幫忙處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