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場突如其來的謀殺幾乎讓他覺得時光倒流,他幾乎成了一只緊張的刺猬,渾身的刺都憤怒地豎起來。
駱聞舟:“有話說話。”
肖海洋有些遲疑地小聲說:“我……我想去看看陶副隊,行嗎?”
駱聞舟深深地看了他一眼,隨后細微地一點頭,肖海洋飛快地跑了。
郎喬的滿腔怒火隨著肖海洋離開,漸漸被寒風吹散,下意識地順著肖海洋的話思考起來,驚悚地發現,自己居然被他說服了:“駱隊,前年突然檢修監控設備的時候,好、好像確實是……”
“老張比我們大一點,立了功,是市局點名要來的。”
“他人緣最好,是我們老大哥。”
“家里做生意的……”
“顧釗當時疑心市局有內鬼,所以選擇了私下調查,但他也知道規矩,最后查到羅浮宮的時候,為了取證嚴謹,他一定是在自己信任的人里選了一個作為搭檔——”
為什么那些人的“生意”遍及全球,有能力跨境洗/錢作案,最終的重要據點卻在燕城?
顧釗出事以后,作為正隊的楊正鋒負直接領導責任,一并給了處分,把市局刑偵隊交到了和他資歷相近、更加穩重的張春久手里。刑偵隊在他手里更加輝煌,那些年的治安好得不行,好像全市的違法犯罪分子集體度假去了,他在位期間,無論是犯罪率還是破案率都相當好看,這才一步一個腳印地爬到高位。
到底是他治理有方,還是……
郎喬說得對,所有的事幾乎都爆發在張局被調走之后,市局這大半年來的工作量幾乎快抵得上以前十年了。到底是因為張局這根定海神針走了,各路妖魔鬼怪都出來興風作浪了?
還是反過來——嚴嚴實實的保護/傘不見了,再也遮不住底下的魑魅魍魎了?
“小郎,”駱聞舟說,“你留在醫院,盯緊了尹平,不管他是傻也好、是植物人也好,無論如何不能讓他出問題。”
郎喬慌忙點點頭:“哎。”
“別空手,”駱聞舟壓低聲音說,“去申請配槍。”
郎喬的脖子上躥起細細的雞皮疙瘩,看了一眼駱聞舟的臉色,她再不敢廢話,站起來跑了。
駱聞舟長長地呼出一口氣,抓住費渡的手腕,反復研磨著他的腕骨。內鬼如果是和顧釗同一時期的,必定已經是德高望重的前輩,駱聞舟一直以來心知肚明,然而事到臨頭,他心里依然一片空白。
太難了。
去接受、懷疑、調查、用對待最狡猾、最罪大惡極的犯罪分子的態度……太難了。
“沒有證據,”駱聞舟低聲說,“不管被調查組帶走的陸局,還是張局——肖海洋做事全憑想象和直覺,盡是放屁。連魏展鴻都不知道內鬼的身份,除非尹平醒了指認……就算尹平指認,他那個人品,如果他口說無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