駱聞舟說完掛斷電話,伸手在陶然尚算完好的一側肩膀上輕輕按了一下。
“你有事走吧,”陶然低聲說,“在這陪著也沒用,我想她要真有個萬一,最后一眼也并不想看見咱們……走吧。”
駱聞舟一言不發,轉身就走——
占線的費渡耳機里傳來第三次有人試圖打進電話來的提示音,他沒在意,哄小孩似的毫無誠意地對那司機說:“好吧,您的恐嚇很有威懾力——這樣可以了嗎?您該說明來意了吧?”
“有人托我帶句話給費總,”司機十分緊繃地說,“他說您見過他,這次很遺憾不能親自過來……”
費渡輕輕一挑眉:“我見過他?”
司機并不回答,只是盡職盡責地做一個傳話筒:“有些事看起來撲朔迷離,是因為那個人太過狡猾,但是天網恢恢,疏而不漏,世界上沒有不透風的墻,沾過血的手永遠也洗不干凈,‘他’現在應該已經黔驢技窮了——有一條重要的線索,您應該知道。”
費渡聽著這句莫名其妙的傳話,皺起眉反問:“我應該知道什么?”
“那我就不知道了——他還說,希望這樁案子辦得公開、透明,嚴格合規,不要再留下任何疑點,最后能給出一個毫無瑕疵的交代。”司機緩緩地問,“費總,我可以走了嗎?”
費渡的目光掃過他繃緊的肩膀:“刀?麻醉劑?電擊棒?還是……槍?我第一次碰見手握兇器,向我請示自己能不能走的。”
隨后,不等司機說話,他就兀自哂笑一聲,從錢包里摸出一張一百的現鈔扔在座位上,直接推開車門下了車:“發/票不需要,零錢不用找了。”
說完,他雙手插在外衣兜里,頭也不回地走向馬路對面的別墅區。
司機一后背冷汗,一回頭,發現之前停在對面的suv上竟然下來個怒氣沖沖的年輕女孩,掄起手包憤憤地砸了一下后視鏡,跳著腳罵了一句什么,隨后一個男的急急忙忙地從駕駛座上跳下來,車也不鎖,拉拉扯扯地追著那女孩解釋著什么。
司機重重地吐出口氣,沒料到讓自己忌憚了半天的車上居然是一對不相干的路人,小情侶半路吵起來才在路邊停車的,他被費渡帶到溝里了!
再一看,費渡的身影已經不見了。
司機意識到自己上當,拍了一下方向盤,怒氣沖沖地重新掛擋,踩下油門開車離開……沒注意到身后一輛低調的豪華小轎車從別墅區里滑了出來,不遠不近地跟上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