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海洋腦子里還回憶著方才那老人咬牙切齒的“報應”,心不在焉地應了一聲。
郎喬問:“他們這是要干嘛,替天行道?”
肖海洋沉默了一會:“你等等,我聯系駱隊。”
然而駱聞舟卻沒聯系上,他的手機正靜著音躺在外衣兜里。
駱聞舟抱著雙臂站在一邊,看著費渡在紙上寫寫畫畫,遲疑著說:“據說記憶喚起這種事,還是要找專門的催眠師,我感覺在這方面我可能沒什么用,畢竟看見我這種活潑溫暖的美青年,更容易讓人珍惜當下、展望未來。”
“我不需要催眠師,也不需要記憶喚醒,我需要推導出一個真相。”費渡頭也不抬地說,“大腦有時候會自動制造一些騙人的記憶,但編造的記憶會模糊細節,試圖混淆事件的固有邏輯,我需要你從旁觀者的角度提出問題,幫我找到被記憶掩蓋的東西。”
駱聞舟皺起眉:“你相信那個司機說的?”
“他們自稱‘朗誦者’,”費渡把指尖的筆往桌上一扔,頓了頓,“說實話,師兄,你不覺得這個朗誦者和我很像嗎?”
駱聞舟臉色一冷,生硬地說:“完全不覺得。”
費渡笑了一下,沒往心里去,繼續說:“我一直以為我收集受害人,利用他們在物質或者感情上的弱勢來為我辦事的這一套是跟‘他們’學的,但是現在我覺得,我做的事反而更像‘朗誦者’——如果兩件事、兩個人之間看起來仿佛有什么聯系,那它很可能就是有某種聯系。”
駱聞舟皺起眉。
“那個司機對我說,朗誦者的頭兒,也就是他們口中的這個‘老師’,現在不能來見我——這有兩種可能,第一,擔心我的人會立刻把他出賣給警察;第二,字面意思,就是他本人‘不能’來見我,可能是人身不自由,也可能是出于健康原因。司機轉述的時候,用的字眼是‘很遺憾不能親自過來’,所以我更傾向于后者。”
駱聞舟踱了兩步:“潘老師現在被列為重點調查對象,家都不能回,他是人身不自由,還有師……師娘,她在住院,是因為健康原因,你懷疑他們倆中的誰?”
“他們兩個人都有個問題。”
駱聞舟:“什么?”
“錢。”費渡說,“制造假身份也好,養活手下這一大幫人也好,竊聽、跟蹤、購買非法武器——每一樁計劃、每一次行動,都需要大筆的資金,不比養通緝犯便宜到哪去,要么他自己有錢,要么是有人資助,這一條就可以把嫌疑人范圍縮到很小,如果是燕城范圍內的話,一雙手能數過來,我算一個。”
“費渡,有事說事,”駱聞舟回過頭來,難得正色地看著他,“我不喜歡你這個語氣。”
他平時罵罵咧咧的時候,自己都未必往心里去,動了真火,神色反而越發平靜冰冷。
費渡沒回應,略微避開他的目光,繼續說:“……費承宇也算一個,如果他沒有躺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