駱聞舟一愣,心里一時說不出是什么滋味。
傅佳慧生前和他關系并不好,那天在病房外面聽見她和陸局的對話,他更是一時沒理清該怎么面對她,現在倒是省了,“我們是故事的朗誦人”,倒成了她的遺言。
有幾個沒睡實在的,跟周懷瑾一樣被他歡快的電話鈴聲驚動,眼見駱聞舟表情不對,都默默地坐起來看著他。
電話信號從呼嘯的北風中穿過,連載著的聲音都帶上了幾分嚴寒意味,陶然問:“楊欣……楊欣還沒找到嗎?”
這時,陸嘉吊著受傷的手,從臥室里出來,駱聞舟那件寬松款的外套他系不上扣,只能局促地披在身上,臉上還有那天晚上半夜驚魂留下的劃傷和淤青,走到哪都極有存在感。
“那天有人冒充出租車司機,把費總送到別墅,之后我們想辦法跟上了他們,發現他們徑直出城了,到了臨近濱海的l市,在附近一個名叫‘西二條’的縣城落腳。”
肖海洋把擦完的眼鏡戴上,帶著點鼻音說:“我知道那,小商品批發市場,附近開網店的、批發市場的都去那拿貨,人流量大,魚龍混雜,很容易藏身。”
“對,他們在那租了個很偏僻的小倉庫,車位不止一個,看著像個據點,我們的人沒打草驚蛇,在旁邊蹲了兩天點,剛剛看見有一輛陌生的車開進去了,”陸嘉把幾張傳過來的手機照片遞給駱聞舟,“你們通緝的是這輛車嗎?”
駱聞舟第一眼沒看車牌號,只看見了一個穿白羽絨服的年輕女孩側影,一眼就認出這是楊欣。
“老大,”小武那天沒抓到那幫窮兇極惡的摩托車隊,一聽又有消息,連忙摩拳擦掌地湊過來,“怎么辦,抓嗎?”
電話里的陶然也沉默地等著他的回音。
駱聞舟仔細把傳回來的照片從頭翻到尾:“小武,你帶幾個人,租一輛貨車去西二條,叫特警支援,務必一個不剩地把人抓回來。”
小武活魚似的,一躍而起。
陸嘉:“我叫我的人配合。”
“等等!”駱聞舟又叫住他。
“老大,還干什么?”
駱聞舟猶豫片刻:“小心……小心點,我們的目標是他們背后的人,抓回來要審的,盡量別傷他們。”
小武愣了愣,明白了他的意思,“哎”了一聲,帶人走了。
方才人滿為患的客廳空了一半,肖海洋洗了把臉:“駱隊,我們下一步怎么辦?”
“楊波他媽查得怎么樣了,你給我說說。”
“她叫卓迎春,十八個月以前因病去世,死的時候五十三歲,戶籍和籍貫都是h市,但出生地不祥,”肖海洋說,“我問過了,人家說這個身份信息不一定是真的,這個年紀的人不是一出生就有身份證的,很多信息都是后來自己報的,有些可能連年紀都不對。她登記的親屬信息里只有婚后楊家人的部分,自己的父母兄弟不祥,管戶籍的民警說,這種情況,她可能是孤兒,也可能被人拐賣過,幾十年前的事,都說不準,可能要到當地問一問。”
“走,”駱聞舟站起來,“都別睡了,解決了這事,回來再好好補覺。”
深冬時節,至少要將近七點的時候天才剛蒙蒙亮,未央的長夜讓人和動物都懶洋洋的,也有人在顛沛流離。
一輛低調的家用轎車混在被返鄉大軍堵成一團的高速路上,緩緩地靠近收費口,蘇程握在方向盤上的手心里布滿了冷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