駱聞舟不用去仔細查,也能從衛蘭這種無法無天的語氣里大概推斷出她是個什么人,看著費渡的視線越發山雨欲來,他沒發作,一直等衛蘭掛了電話,才沉聲問:“你答應了她什么?”
“照顧衛衛。”
駱聞舟緊接著又問:“你什么時候聯系上她的?”
費渡目光一閃,這個事情要說起來,那可是小孩沒娘,說來話長了。
駱聞舟:“嗯?”
“我剛出院的時候,”費渡惜字如金地回答,隨后不知是睫毛又把眼鏡片刮花了還是怎樣,他認認真真地擦起了眼鏡,并干脆利落地轉移了話題,“有蘇程自首作證、有張東來發的照片,幸運的話,也許還能把跟蘇程接過頭的人引渡回國,你覺得以這些條件來看,申請逮捕張春齡可以嗎?”
駱聞舟面無表情地瞪著他。
費渡并不接招,抬手把他敞穿的外衣扣子系上一顆,目光順著他被衣服勾出的腰線掃過,眼角一瞇:“張東來那條狀態更新時間是五分鐘以前,我能看見,張春齡兄弟也會看見,再不快點,可就來不及了。”
“等我回來再找你算賬!”駱聞舟抄起電話,轉身就跑。
他只是聽了個冰山一角,就知道費渡隱瞞的事不止這些,駱聞舟心里隱約覺得不對,然而此時迫在眉睫,已經無暇仔細追究。
費渡一直目送駱聞舟的背影離開,然后他雙手撐在旁邊的窗臺上,長長地吐出口氣。
過了午夜,就到了農歷年的最后一天。
生肖交替、爆竹解禁。
調查組在從費渡那里“意外”得知張東來兄妹秘密出國后,立刻加強了對春來集團和張家兄弟的監控,二十四小時不間斷地盯著張家,每一輛進出車輛都要仔細排查,確保張春久和張春齡兄弟在調查組視野中。
東八區時間,凌晨一點半,一聲巨響驚醒了夜色,風平浪靜的張家好像什么東西炸了,窗戶碎成了渣,舌頭似的火苗緊接著奔涌而出,奉命緊盯張家的“眼睛”驚呆了,然而還不等他反應過來上報,就先收到了配合逮捕張氏兄弟的命令。
燕城這種地方,再低密度的小區也有近鄰,偏巧有風,干澀的風推著詭異的大火到處亂竄,眨眼間已經一發不可收拾起來,呼救聲和著尖銳的火警警報聲音此起彼伏,警察與同步趕到的調查組把現場圍了個水泄不通。
火場里有助燃物,越是壓制,氣焰就越高,熱浪幾乎驅散了冬夜的寒意,消防隊不斷叫增援,使盡了渾身解數,片刻后,一輛足能以假亂真的消防車悄無聲息地停在外圍,全副武裝的“消防員”們進進出出,沒有人知道它是什么時候又開走的。
足足半個多小時,火勢才算控制住,警方迫不及待地沖進去搜查,只看見一片狼藉、人去樓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