費渡的體質很特別,喝適量酒或者咖/啡,都能提神醒腦,不過等那一點精神勁過去,如果沒有再來一杯,他之前的精力就仿佛被透支,一般晚上會困得比較早,睡眠也比較實在。
駱聞舟偏頭看了看駱一鍋,怎么想怎么覺得這事可疑,于是小心翼翼地挪開費渡放在他腰間的手,溜到客廳,翻開存酒杯的玻璃櫥。大大小小的紅酒杯一共九支,分三排擺放,駱聞舟把它們挨個翻出來檢查,終于,在最里面、最角落的地方,找到了杯口留下的一圈干涸的水漬。
駱聞舟:“……”
趁酒柜沒鎖偷酒喝,喝完不但毀尸滅跡,還要裝模作樣地嫁禍給一只貓!
費總這出息越發大了。
于是這天早晨,蒙冤的駱一鍋得到了“政府”發的補償撫恤――妙鮮包一盒,真正的“幕后黑手”則遭到了家庭審訊。
駱聞舟:“你給我說實話。”
費渡不慌不忙地在熏培根條里夾了一小片生菜葉,卷成一個小卷:“我沒有不說實話。”
駱聞舟無言以對。
也是,電話里聽見響動以后,是他自己問了一句“死貓把什么東西摔了”,費渡的回答是“你好像忘了鎖酒柜”——八個字,沒毛病。
費渡把卷好的培根卷夾起來,塞進駱聞舟嘴里:“就半杯,需要處理一點公司的事。”
駱聞舟:“禁煙禁酒禁蛋黃派,你怎么答應我的?”
費渡從善如流:“我錯了。”
“家不是講理的地方”,這是費總做人的基本原則,但凡有點雞毛蒜皮,他永遠率先認錯、甜言蜜語、息事寧人……然后悔不悔改看心情。
駱聞舟面無表情地想:下一句準是“師兄我愛你”。
費渡油腔滑調地說:“罰我做點什么都行,不過半杯酒只有兩百毫升,不至于用‘你生氣’這么嚴重的刑罰吧?”
駱聞舟:“……”
這套路還會定期更新升級!
費渡的目光掃過駱聞舟家居服寬大的領口,欣賞了一下輪廓分明的鎖骨和肌肉,一直探進里面,舔了舔嘴角:“特殊服務也可以啊美人。”
駱聞舟用鋼鐵般的意志力拒絕了他:“滾!”
作為一個脫離了低級趣味的男人,駱聞舟灌了一杯涼水,想出了一個“絕佳”的主意,靈感來自于他本人的童年陰影——寫檢查。
“至少一千字,手寫,”駱聞舟一邊換鞋準備上班一邊說,“晚上吃飯之前念。”
費渡難以理解地問:“……兩百毫升要寫一千字?”
“不止是兩百毫升的事。”駱聞舟微微一頓,正色下來,回頭深深地看了費渡一眼——他想說,還有你瞞著我犯嫌的事;故意激怒范思遠,把自己傷得體無完膚的事;我差點就見不到你了的事;還有……你一直對我挖空了心才堪堪塞進去的那個人時而出言不遜的事。
這些事簡直不能細想,駱聞舟覺得自己還沒做好細細回憶的準備,于是倉促咽下了下文,匆忙走了。
費渡敏銳地感覺到了他的未竟之言,愣了愣,撐著拐杖,懸著綁著繃帶的傷腳,緩緩踱回書房。
駱聞舟隨口一說,晚上下班回來已經把這事忘了……直到看見費渡拿出兩張十六開的稿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