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就因為是suv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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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小時后,省際高速公路。
長達二百米的柏油路段被警戒線封鎖,紅藍警燈閃爍,步話機喧雜震天,技偵的閃光燈此起彼伏。
嚴峫把車停在警戒線外的隔離帶里,回頭認真道:“誰說我們再也不會找到他的?事實證明你就是錯了。”
江停:“……”
嚴峫一指前方:“嫌疑人尚在世間,只是存在形式有所改變而已。”
長達數十米的路面上,鋪滿了血肉、骨骼、毛發和稀爛的內臟。被來往車輛碾壓了不下百遍的尸體已經化為血泥,場景堪稱慘不忍睹,除了半個難以辨認的頭顱,連一段完整的長骨都找不出來了。
江停在嚴峫理直氣壯的目光中一聲沒吭,以他的性格而言,大概都懶得進行這種對話,于是打開車門就走了下去。
“嗚哇——嘔!”
馬翔胃里一陣翻江倒海,猛地彎腰吐出一大口酸水,茍利站在邊上拍他的背,目光中滿是慈愛。
“我,我只在微博上刷到過這種事情,沒想到有一天會親眼看見……嘔!!”
茍利說:“哎呀我剛上醫學院的時候也是這樣,小馬你還是太年輕了——總有一天你會手捧頭蓋骨,笑看巨人觀,從此魍魎鬼魅皆作浮云,太平間里翩翩起舞的。人沒有夢想跟咸魚有什么兩樣?茍哥相信你。”
馬翔哭著說:“狗哥,我辜負了組織的信任,讓我這條咸魚繼續在失去夢想的深淵中沉淪吧……”
法醫和痕檢員們一齊上陣,每人左手長鐵鉗,右手證物袋,踮著腳來回撿肉塊。公路前后圍滿了警戒帶,民警不住吆喝阻止,但還是有不少民眾特地停車下來探頭探腦地拍照圍觀。
“讓開讓開!”嚴峫從人群中擠過去,順手奪過幾個小青年的手機:“拍什么拍,小心晚上死鬼敲你家門。還有你!偷拍誰呢,小張過來把她手機相冊給我刪了!”
嚴峫疾言厲色,把江停緊緊擋在自己身后。邊上兩個女生捂著手機想溜,被民警趕緊攔住,強行刪掉了偷拍來的照片。
“老嚴!”茍利招手:“這邊這邊,過來!”
防護欄外草叢間,茍利揚了揚下巴:“就是這死鬼?”
草叢里那半個頭顱真是損壞得太厲害了,大腦組織幾乎完全流失,左側面孔缺失,僅剩的右側還糊滿了血泥。嚴峫提起褲腳,蹲在路邊上觀察了會,嘖嘖有聲:“怎么弄的啊?”
“還能怎么著,撞得唄。別看這條岔路車流量少,來往經過的大多是貨車,只要隨便來個二三十輛,保證碾得連他親媽來了都不認識。”
嚴峫問:“他的槍呢?”
“技偵在收拾死者衣物和隨身物品,暫時沒找到那把槍——不排除是同伙為了滅口,把他槍殺之后再行拋尸的可能。”
嚴峫點點頭,只聽茍利又琢磨道:“但我不明白,就一個持槍搶劫,何至于要殺人滅口?”
“他不是被槍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