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呆了片刻,摸出煙盒,想抽根煙整理下思路,再回辦公室去找人急審那幾個至今還以為自己是“容留賣|淫”進來的毒販;但正點著打火機,突然街對面傳來“嗶!嗶!”兩聲響亮的車喇叭。
誰不認得馬王爺幾只眼,敢在建寧第一江湖勢力的大門前囂張?
嚴峫一抬頭,視線穿過鐵門,只見街邊赫然停著輛熟悉的銀色大奔。
——楊媚?
哪怕以非常嚴格的標準來看,楊媚都算是個逆襲勵志型的白富美。
建寧雖不比北上廣,自古以來也是西南地區條件極其優越富裕的城市。而她在這樣的城市中心商業地段開著ktv,手下三四十個員工,bba當座駕,沒事也挎個愛馬仕香奈兒;不論怎么看,都是這座城市的成功人士之一。
但嚴峫無所畏懼。
雖然他那張下海掛牌五萬起的臉已經很久沒洗了,胡渣也星星點點穿透了英俊的面皮,但他昨天臥底去夜店的行頭還沒換,手上那個限量的表和腳上那雙定制的鞋,還是給了他在楊媚面前睥睨眾生的底氣。
——盡管他一時半刻也沒鬧清為什么自己需要這種底氣。
嚴峫清清嗓子,整整袖口,抬頭挺胸如男模走秀般,邁著標準的臺步橫穿馬路;來到銀色大奔前,先用食指關節叩叩車窗,然后矜持地打開了副駕門:
“喂,市局門口不準——”
嚴峫高傲的聲音戛然而止。
“你沒問題吧,”江停一手扶著方向盤,疑道:“你剛才走來跟孔雀開屏似的,差點被那輛警車給撞了。”
嚴峫一回頭。
一輛警用依維柯急剎在紅綠燈前,車窗里整整齊齊,如韭菜冒茬兒般探出十幾個實習警,紛紛目瞪狗呆地望向嚴副支隊長。
“……”嚴峫一聲不吭地坐進大奔副駕駛,砰地關上車門,渾然若無事發生:“你怎么來了?”
這輛車貼著深色膜,幾乎完全隔絕了外界,不甚寬敞的車廂里只有他們兩人,肩并肩挨著坐在一塊兒,稍微傾斜身體就有可能蹭到彼此的肩膀。
嚴峫耳朵有點發熱,抬手搓了搓耳垂。
江停從車門內側拎出一只透明密封袋,說:“來給你送這個。”
那里面赫然是一只微型藍牙耳麥!
嚴峫整張臉上的表情登時就從“???”變成了“!!!”
如果他的心理活動具象化的話,那一定是驚濤駭浪電閃雷鳴,萬箭齊發火樹銀花,整個人僵在了副駕駛上,千言萬語卡在喉嚨口,足足好半天都沒憋出一個字來。
把耳麥弄出來只有兩種方式,一是走上面:洗胃,二是走下面:排泄。當然不論哪種都會對微型耳麥這種精密電子設備造成不可挽回的損壞,而且人也不會感到很舒服,更具體更生動的畫面就不用去想象了。
那么現在問題來了:江停是如何把耳麥弄出來的呢?
嚴峫的目光不受控制,從江停淡紅色的嘴唇上,移到大腿間,然后回到嘴唇上,再移到大腿間……如此幾個來回后,他終于閉上眼睛,用力吸了口氣,強行將所有畫面逐出腦海。
然后他在江停越來越狐疑的注視中,指了指耳麥,鼓起勇氣問:
“怎么拿到的,從上面,還是下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