盡管這些都是筆錄里已經做過的內容,但嚴峫還是又問了一遍:“他沒糾纏?”
“這倒沒有,他像是要見什么人……就把電話掛了。”
嚴峫戳戳江停的肩膀,江停把他的手拂了下去:“我知道。”
嚴峫也不介意,呵呵一笑,揶揄地望向丁家旺:“丁主任,你之所以上次沒說那天晚上馮宇光跟楚慈打架的事兒,該不會是因為,他們打起來的原因就是你女兒吧?”
丁家旺的臉都漲紅了,顯得十分坐立不安,一個勁擺手:“哎,別說了,別說了!”
化工企業不是國企,如果說倆實習生為帶教主任的女兒爭風吃醋,那其實也不算大事,影響不了主任本身的考評。但丁家旺不愿意說這事,很可能是因為他對倆學生都不太滿意,對女兒的選擇也不是很高興——明顯小姑娘更喜歡雖然家境貧寒,但長得好看的學霸。
“馮宇光跟你提過那天晚上要見什么人么?”江停問。
丁當抬頭看看江停,不知道在想什么,眼圈紅了,搖頭不語。
嚴峫追問:“什么都沒說?”
丁當又搖搖頭,用細白的手指擦了擦眼睛。
這姑娘內心的煎熬簡直要寫在臉上了:如果楚慈真的跟馮宇光的死有關,以現在很多網絡流言對女性的惡意,案情向社會披露后,不知道有多少盧瑟男要罵她是罪魁禍首。
江停拍了嚴峫一下,勾勾手指。
“你干嘛啊?”嚴峫嘴上這么說著,身體卻很誠實地湊過來,只感覺江停在自己耳邊輕輕說了句什么,氣流拂過耳梢,轟的一下燒起來似的。
“……”嚴峫有點暈乎,下意識站起身:“嗯,嗯。”
江停:“聽見沒?”
嚴峫:“對,你說得對。”
江停哭笑不得:“我讓你叫人去拿楚慈和馮宇光的實驗筆記!你在想什么呢!”
不知為何嚴峫的臉有點紅,一聲不吭地揉了揉耳朵,轉身讓韓小梅依言去辦事——韓小梅早已內心澎湃不能言語,一溜煙就跑了。
“嚴哥!”高盼青在遠處大聲喊道:“監控視頻拷出來了,您過不過來看看?”
監控拯救了嚴峫。他立刻捂著嘴咳了聲,雖然耳朵根還有點燙,但從表面來看已經若無其事得很逼真了,隨手叫了個刑警過來指指丁家旺:“這是丁主任跟他女兒,你再接待一會。”
小警察立刻應聲。
然后嚴峫對丁家旺打了個失陪的手勢:“麻煩二位了,待會再跟我們警察做個詳細的筆錄,尤其是您女兒,需要把平時對楚慈的了解,他說過什么,做過什么,有什么特殊的地方,以及在建寧的所有社會關系——所有能想起來的信息全都交代給我們民警,事無巨細,越詳細越好。”
丁家旺作為兩個實習生的直接帶教主任,是最怕這事越鬧越大的人,拉著他抽抽噎噎的女兒忙不迭點頭答應。
嚴峫拉著江停就往外走,還沒走兩步,江停使力掙脫了他的鉗制:“干什么去?”
“監控室。”嚴峫說,“被盜化學材料的數量光憑人手是搬不走的,楚慈肯定有機動車作為交通工具。這家化工企業的管制管理不符合行業規范要求,保管處的監控在停電后被自動覆蓋,所以他們這么遲才報案——慌著找關系托人情去了。我讓老高他們調出了廠區主要出入口的錄像視頻。運氣好的話,除了涉案車牌,應該還能拍下潛逃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