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峫冷冷道:“我們能等,破案程序等不了。警察不是為了她才去抓犯人的,案情面前受害人也得給我老老實實的配合調查!”
“那就叫女警來!”護士毫不示弱:“你們沒有女警嗎?整天一幫大老爺們擠在病房里,這到底打的是什么主意?!”
她后半句話嚴峫懶得反駁,前半句話卻把他給問住了。
步薇這個情況,搞不好什么時候醒了就要立刻開始問話的,從內勤調女警的話,眼下也找不出特別合適又有經驗的人選。而外勤唯二兩名正式女警一個在外地執行押運,一個六個月先兆流產在家保胎——平常把人當牛使就算了,這種時候再給孕婦派任務,不說會不會出事,嚴峫自己也不太好意思。
他深吸一口氣,突然腦子里靈光一閃,問高盼青:“韓小梅呢?”
“啊?”
“我怎么從江陽回來后就沒見過她,人呢?辭職了?”
“哦,今天早上請假了。”高盼青為難道:“生理期,痛經,您沒看見那臉,白得都嚇人。”
“……”嚴峫難以置信道:“買一盒止痛藥是不是就貴死她了?!”
高盼青不敢吱聲。
“她要是懷孕生孩子,產假沒問題,哺乳假我照批。但生理期我可知道是一個月一次,難道每年給她批12次痛經假?那當初招實習我為什么不聽警校的只要男生就行了?!”嚴峫食指不耐煩地點點手機,示意高盼青:“打電話!把她給我叫過來!”
高盼青老淚縱橫,護不住自己手下的實習生,只能懦弱地去了。
“你真是……”江停一手扶額。
嚴峫余怒未消,筆挺地站在醫院走廊窗前,肩寬腿長、單手插兜,就像一棵冷酷利落的白楊,完全無視了護士敢怒不敢言的瞪視,從鼻腔里哼了一聲:“不關我的事,想占外勤組的好處,就得給我按外勤組的標準干活。為了她這個實習位置打破頭的警校男生多了去了,她要是愿意轉內勤,那我也沒意見,保證天天|朝九晚六一分鐘的班都不用加,甘蔗沒有兩頭甜的道理。”
江停喃喃道:“所以你真是憑實力單身到現在的。”
嚴峫開始沒吭聲,似乎忍了忍。兩人沉默地在醫院窗前站了幾分鐘,才聽他突兀地冒出一句:“不是。”
江停:“?”
嚴峫貌似在專注地遠眺窗外,眼角余光又一眼接著一眼地往他身上瞟,半晌說:“是因為沒遇到真正喜歡的人。”
江停:“……”
氣氛突然變得有點異樣,連窗口拂來的微風都變得格外明顯,癢癢地往人脖子里鉆。
“……我去趟洗手間,”江停擠出來一句,盡量讓自己聽起來什么都沒發生過似的,低頭匆匆走了。
嚴峫看著他的背影消失在遠處,眼睛一眨都不眨,許久才不知是悵然還是期待地嘆了口氣。
高盼青還沒回來,護士已經離開了。嚴峫自己站了會兒,突然覺得無聊,便又轉回病房門口,透過玻璃往里窺去。
步薇已經安靜下來,獨自靠在病床頭,垂頭盯著自己的膝蓋,那模樣有種不堪一折的柔弱,也不知道她是在想什么還是純粹在發呆。
嚴峫瞇起眼睛望著她的側臉,那種隱約又怪異的感覺又回來了。
但為什么呢?他想。
這種感覺是什么?為何大家都沒有覺得不對?
步薇動了動,抬起頭怔怔望向前方,片刻后察覺到什么似的猛然一扭頭,恰好撞上了嚴峫打量的視線。
電光石火間兩人對視,同時怔住,緊接著嚴峫腦海中閃電唰拉劈過!
——是的,他知道自己為什么總感覺怪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