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峫沒動。
“快出去!”江停聲音略微急了些,“你不辦案子了嗎?”
“……不想走,”嚴峫含混不清地說,“想多跟你待會兒。”
江停微怔,嚴峫上半身前傾而來,把他緊緊抱在了懷里。
嚴峫身上帶著好聞的男士香水味兒,像成熟的森林與大海,隨著堅實火熱的臂膀拂面而來,幾乎要把人淹至沒頂。
江停沒吭聲,似乎也忘了要說什么。他下巴擱在那個男人肌肉堅實的頸窩里,鼻腔滿是混合了雄性荷爾蒙氣息的芬芳,如果再一開口,那氣息就會順著咽喉浸透五臟六腑,漫過每一寸骨髓,甚至把已經有點暈乎乎的大腦都完全浸醉。
但腦海深處始終有個微弱的聲音在提醒他,不行。
就像冰天雪地中一湖熱氣騰騰的溫泉,你可以把快凍僵的手伸進水里去暖一會兒,但如果不顧一切地撲進去,就只會活活溺斃在里面。
江停試探著抬起手,懸空良久,才很輕很輕地放在了嚴峫背上。
這個再細微不過的動作似乎極大地取悅了嚴峫,至少江停就感覺他更用力地把自己的頭按向懷里,同時無聲地笑了起來:“要是能一直這么跟你待著就好了。”
“……你沒想清楚,”江停低聲道。
“想清楚了,不信任也不坦誠的人是你。”
江停沒說話。
嚴峫像暗示什么似的,每個字都在唇齒間意猶未盡地繚繞著:“總想隱瞞的人……是你。”
江停目光一動,但他只能看見對方堅實有力的脊背,無法從微表情上窺得分毫端倪。
“不信任什么?”江停心念電轉,開口時是純粹調侃的語氣:“不信任你單獨跟那受害人小姑娘討論案情,嗯?”
“哈哈哈——”嚴峫失聲笑起來,戲謔地一拍江停后腰:“得了,吃醋了。”
“醋你妹。”江停難得爆了句粗口,終于強行擺脫了剛才著魔般情迷意亂的氣氛,使力把嚴峫推開:“辦你的案子去,我還得……”
叮咚!
嚴峫手機接到了一條新短信。
“我艸,怎么每次破壞氣氛的都是老高呢,看不慣咱倆親熱還是怎么著。”嚴峫劃開屏幕鎖,立刻喲了聲:“好家伙,你看看。”
江停正低頭快速整理衣襟袖口,聞言湊過頭來,兩人在隔間里臉貼著臉,熒光幽幽映在他們眼底,只見短信內容是一張幾年前的交通事故鑒定書拍照。
緊接著第二條短信也來了:
【步薇父步自珍、母李萍死于長途車事故,尸檢結果顯示兩人毒駕,二乙酰嗎啡陽性。】
江停驀然抬頭與嚴峫對視,但他還沒來得及說什么,短信提示音第三次響了起來:
【李雨欣生母吸毒離異,賀良案發時,李家已是再婚夫妻家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