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給個停職審查,我都要懷疑是不是呂局洞悉未來,提前給我放的婚假了。”嚴峫端著碗出了廚房,親手給江停盛了皮蛋瘦肉粥,唏噓道:“尤其是今天上午醒來的時候,我還以為局里起碼得有十多個未接來電或者大大小小百八十件事等著,嘿,誰知道只有馬翔那不長眼的東西打了個電話來,還只是問結案卷宗。”
“因為你們余隊去上班了吧。”
“嗨,余隊每天就上半天班,馬翔說剩下的工作都是呂局親自主持。”
江停的勺子在碗邊沿上微微一磕。
嚴峫坐在旁邊那張椅子上,目不轉睛盯著江停吃東西,突然問:“不合口味嗎?”
廣式早茶和川式火鍋一樣,都是既能打天下又能坐江山的王牌中國美食,在人類范圍內幾乎不存在不合口味的問題。江停回過神,搖搖頭說:“沒有,味道挺好。”
“那這椅子你坐著舒服嗎?”
“啊?”江停沒反應過來。
嚴峫認真道:“椅子不會太硬了嗎?”
“……”
江停夾著半只鮮竹卷的筷子停在半空,面無表情瞪著嚴峫,下一秒突然被嚴峫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抱起來,迅速攬進自己懷里,強行逼迫他坐在自己大腿上:“來來來坐我這里,坐我懷里比較軟……”
“嚴峫你這大白天的——”
“來我喂你吃這個,我特地點的一籠韭菜蝦餃,韭菜吃了對身體好……”
江停哭笑不得,匆忙從嚴峫懷里掙扎出去,又把他筷子上那個綠瑩瑩的韭菜蝦餃打掉,往他碗里塞了一塊蒸魚肚:“少吃韭菜多吃魚,你的腎真不用補了,多補補腦吧!”
嚴峫惋惜地搖搖頭,又瞥著那塊魚嘆道:“算了,你夾給我的什么都好吃。”然后用擔憂的目光往江停腰上瞅了一眼。
江停一個曾昏迷過三年的重病患,才懶得跟嚴峫作這種口舌之爭,徑自低頭喝了大半碗粥,就放下了小白瓷勺,感覺胃里已經有飽脹感了。嚴峫看他今天臉色也還好,就不再逼迫他吃更多東西,邊收拾碗筷邊說:“待會你跟我出去一趟,晚上回來。”
“怎么?”
“生日。”嚴峫笑起來:“雖然我覺得男人過了十八歲后生日就沒什么太大意義了,但每年還是有一大家子親戚要聚到一起,除了名義上幫我慶祝之外,當然還有些其他的……畢竟我爹媽就生了我一個嘛,生意攤子又鋪得那么大。”
可能因為嚴峫平時的表現都太樸素接地氣了,完全無法讓人聯想到任何狗血的豪門恩怨上去,所以他說這話時,江停不由意外地打量了他兩眼。
嚴峫怕他誤會,趕緊解釋:“不過我的任務只是過去亮個相,表示我還活著,號召親戚們團結友愛和諧相處,然后吃吃喝喝就散場回來了。你跟我一起他們不會多問的,只說你是我朋友就完了,我爸媽也不會亂說什么,放心吧。”
江停在嚴峫擋不住熱切的注視中遲疑了幾秒,慢慢說:“但……我今天還挺累的,要不下次再說?”
“我們可以只去轉一圈就回來,十分鐘也行。”
江停還是搖了搖頭:“你家的親戚平時一定交游廣闊,我現在這樣,還是避免這種人多的場合比較好,算了吧。”
嚴峫眼底似乎有些失望。
但嚴峫作為一個三十多歲成年人的好處在于,他很快就能控制住情緒,于是若無其事地點頭答了句:“倒也是。”然后甚至還笑著擺了擺手說:“那你在家里休息吧,我一定早點回來。”
嚴峫說一定早點回家,可是他根本就沒有早點出家門。他磨磨蹭蹭地收拾了碗筷,把江停拖到主臥衣帽間去,打開了前·相親專用裝備衣柜,掏出每件襯衣在上半身前不斷比劃,反復征詢江停的意見:“帥嗎?這件怎么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