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顆子彈打中的是不是嚴峫?”
“這您都能知道?!”馬翔真實的震驚了。
江停胸腔微微起伏,臉頰全然蒼冰似的白,握著扶手的指尖極不引人注意地發著抖。
原來是這樣……
呂局口中所謂連環綁架案的新線索,從市局回來后嚴峫一反常態的偏執,裹挾著怒火和粗暴的求婚,以及更早以前,生日宴那天夜里詭異的晚歸——
種種不合理都得到了順理成章的解釋,因為嚴峫早就已經成為了目標。
江停最可怕的猜測,終于在此刻得到了證實!
“陸顧問,”馬翔終于發現了不妥,立刻起身上前:“您沒事吧,陸顧問?”
“我沒……”江停堵在咽喉里的那口氣一下喘不上來,霎時胸腔發緊,當場捂著嘴咳了起來!
他身體是真的不好,今晚撞車中毒這一系列變故,導致驚怒和積郁壘在心里,一咳就驚天動地停不下來,到最后喉管都嗆出血星來了,滿口腔都是腥甜鐵銹的味道。
馬翔嚇得臉色都變了,以為他撞壞了哪兒到現在才發現,連滾帶爬地沖出去叫來了醫生。醫生慌忙趕來一看,立刻給打了針鎮靜類的東西,少頃后江停才慢慢緩解下來,靠在椅背里,連烏黑的眼睫上都帶著冷汗凝成的水汽。
從ct結果看,除了一些軟組織挫傷之外,倒沒有血氣胸、臟器損傷的跡象。但醫生看江停那樣子就知道這人屬于高危群體,不敢讓公安人員在醫院里出事,立刻叫護士專門去騰出了一間病房,準備把他留院觀察。
“陸顧問,我還是扶您去休息吧?”馬翔小心翼翼地弓著腰,仿佛伺候一朵昂貴的高嶺之花,吹口氣都有可能把他給吹散架了:“等明早嚴哥醒了您再去看他……不,我看你倆這情況估計是他先恢復,然后馬不停蹄地過來探望您,怎么樣?”
江停腦子里跟拉鋸似的痛,摁著自己的眉心,揮手不讓馬翔扶,起身走出了急診室。
這時已經是深夜了,江停在襯衣外隨便裹了塊干燥的白浴巾,經過走廊時抬眼望向急救室大門。門上代表搶救中的紅燈已經熄滅,那是嚴峫已經脫離危險,正處在觀察期的意思。
馬翔隨口說:“您別擔心陸顧問,嚴哥不會有事的。我看他認識您以后就一直在走鴻運,媳婦也找到了,提正也快提了,連著幾個大案子都僥幸逃生,今天這么危險的情況都能——”
“馬翔。”
“哎?”
江停似乎遲疑了幾秒,才緩緩道:“待會建寧市局的人趕到后,有件事我需要你幫忙。其實你可能有猜測了,但我不知道嚴峫有沒有具體把情況告訴你……”
“我不太方便直接跟你們市局的人對話,最好也別讓人發現我的存在。剛才在盤山公路上的時候我已經通知了楊媚,她現正在趕來的路上,如果有任何人問起,你都說開g65的人是她。”江停站定腳步,在明亮的醫院走廊上,他瞳孔沉沉的如同一潭深水,平和的語氣讓人脊椎上猛然竄起一股寒意:
“你們建寧市局有內鬼。”
馬翔瞳孔瞬間一縮!
“哎,警官同志?”
馬翔猛地打了個寒噤,來不及說什么,回頭只見穿白袍的醫生胳膊下夾著文件從辦公室那邊大步走來:“哎呀警官,正找你們呢,護士說你們去住院部了——毒物檢測報告出來了,吶,在這里。”
馬翔思緒混亂,目光還有點恍惚,順手接來報告翻了兩頁,只見滿眼拗口的專業名詞:“所以我們嚴隊到底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