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停一臉懵懂的莫名其妙。
“所以說,”嚴峫憐愛道,“這種雄性之間的微妙仇視心理你是完全不懂的啊。”
“……”江停心想這是什么反科學的理論,根本就是你在胡說八道吧。
嚴峫晃晃食指,滿面高深莫測,儼然好似一個經驗豐富的男性情感問題專家。
這時綠燈亮起,江停踩下油門,隨著下高速的車流緩緩開上了通向建寧市區的高架橋。
“我對這個販毒集團的內部結構了解不多,但曾經留心觀察過。”江停擰著眉頭說:“黑桃k手下應該有一支專門負責善后滅口的人手,在做一些無法避免留下線索的案子時,殺手會選擇自盡來保護雇主。這批敢死隊是從緬甸非常貧窮的地方募集的,酬金也是付給他們在緬甸的家人,所以即便國內警方追查到已經自盡的殺手身上,也很難再循著國外資金流向查出殺手與黑桃k之間的聯系,是非常完美的殺人機制。”
說著江停又瞥向嚴峫,似乎感到有點狐疑:“所以為什么這次用了冼升榮這么個‘外人’呢……”
用“外人”暗殺嚴峫,事后還要費事將冼升榮滅口。雖然“交通肇事”做得就像當初阿杰在高速公路滅口范四一樣干凈利落,是典型的黑桃k風格,但究其本身卻不是效率最高的優選方案。
難道真像嚴峫說的那樣,殺雞焉用牛刀,在黑桃k眼里嚴峫這條命多一分錢都是浪費?
“你跟我都不是變態,不會理解黑桃k那種精神病的思維。”嚴峫拍了拍江停的大腿,說:“最快的切入點還是冼升榮用的那把九二式警槍吧。”
江停思考很久,點頭認同道:“對,還是要先追查那把槍。”
嚴峫滿臉認真嚴肅,手再次一點點向里滑。少頃后江停表情從容淡定,一手把著方向盤下端六點處,一手把那不安分的大手給抓出來放到了自己大腿上。
嚴峫大概覺得這個位置也是可以接受的,就沒再進一步為自己爭取,轉而問:“打算什么時候去恭州找齊思浩?”
“夜長夢多,事不宜遲,萬一黑桃k提前開始調查藍金流出的事就來不及了。”江停想了想道:“我大概就是這兩天動身。”
嚴峫點頭不語,汽車穿過建寧市城區,市公安局刑偵支隊大樓門前熟悉的景色迎面而來。江停拿出墨鏡和棒球帽戴上,照例沒有把車停在正門口,遠遠隔了一個街區就把嚴峫放下了,讓他自己走去市局。
“我去局里簽個到就回來,等我帶你去吃晚飯。”嚴峫剛轉身要走,突然又停住了,打量周圍沒什么人注意這邊,迅速拉起江停的手在掌心印下一個親吻,低聲說:“別自己吃飯,你自己肯定就隨便吃點什么打發了,對身體不好。”
然后不待江停回答,他就笑起來,倒退著揮揮手,轉身順著人行道走向了建寧市局。
在他身后,江停耳廓有點細微的發熱,半晌才無聲地念了句:“……膩膩歪歪的。”
·
“嚴哥!”
“嚴隊!”
走廊上同事們紛紛打招呼,嚴峫腳步生風,人還沒進刑偵支隊大辦公室,就只見迎面黑影縱身飛撲,馬翔猶如乳燕投林般當空而下:“嗚嗚嗚我的嚴哥我們都以為再也見不到你了嗚嗚嗚……”
嚴峫激靈靈一個閃身,抓住馬翔后領直接提起來,一掌推開他嗷嗷大哭的臉:“你給我得了,前兩天是誰哭著鬧著非要立馬回建寧,說再睡醫院硬板床就要得腰間盤突出了的?”
馬翔感覺十分委屈,心說還不是因為你成天在醫院跟陸顧問卿卿我我黏黏糊糊,活生生快閃瞎了我的24k鈦合金狗眼?
刑偵支隊的小弟們紛紛對大哥表達了誠摯的祝賀和熾烈的思念——據說是因為嚴峫不在的這個星期,天天都是余珠親自坐鎮支隊,在余隊那張嚴肅慈愛的面容下眾小弟們連偷蹭市局wifi打本都不敢,更別提花辦公室小金庫買煙擼串吃薯片了,日子過得好生沒有滋味。
甚至連一貫見了嚴峫如老鼠見貓的韓小梅,都磨磨蹭蹭地過來贈送了她的出院禮物——一盒韭菜炒雞蛋便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