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挺大的,我記得以前曾經在慶功宴上看到這兩人聊天,聊得還挺高興。”江停攏了攏衣襟,另一手老實不客氣地插在嚴峫外套口袋里,說:“回去查查呂局和岳廣平的畢業院校和工作經歷,或許能有更切實的證據。”
嚴峫頷首不語,也把手放在外套口袋里,捂著江停細長的手指,皺眉道:“你手怎么這么冷。”
江停作勢要抽出來,被嚴峫連忙用力拉住了。
不知道誰家在用豬油炒臘肉,滋滋油香從窗縫隙中透出來,江停深呼吸了一口,喃喃道:“還挺香。”
但嚴峫置若罔聞,仿佛沒聽見這句話一般:“如果真是呂局的話,他跟岳廣平之間聯系比我們想象得深,很可能他對1009塑料廠爆炸案的內情有所了解,知道岳廣平如此愧疚的原因是什么,甚至有可能……”
“甚至有可能知道我還活著,”江停靜靜道。
他們兩人都沒有再說話,深一腳淺一腳地穿過村莊,遠遠只見楊媚在車里閃了閃前燈。
“嚴峫,”江停突然邊走邊極其輕聲地開了口,問:“我們一直假設岳廣平準備送禮的那名年輕男性,即奚寒香所說的‘私生子’,就是最后一刻來訪的兇手。但有沒有可能這種思路從開始就錯了,最后的訪客其實是……”
嚴峫仿佛預料到他要說什么,驀然站定了腳步。
江停在月光下望著他,還是吐出了那個名字:“——是呂局?”
“……”嚴峫久久沒有吱聲,寒意從心底躥升到喉頭,半晌才說:“不能排除這種可能。”
——如果呂局是岳廣平可以三更半夜打電話哭訴的至交關系,那在家里穿秋褲接待,或者是跨欄背心甚至打赤膊,那都是說得過去的。
但現在已經沒有任何線索能還原當時的景象了,兩人在夜幕中面對面默站了一會兒,楊媚終于忍不住從車里下來,敞開嗓子“喂——!”了一聲,怒氣沖沖地叉上腰:“嚴峫你在干嘛,你這是故意當著我面搞花前月下嗎?!”
嚴峫一回頭:“我們這是在看雪看月亮!從詩詞歌賦談到人生理想!你有什么意見?!”
楊媚:“……”
嚴峫笑起來,又一拍江停屁股:“你先上車,我有點事。”
“你——”
嚴峫已經三步并作兩步鉆進了夜色里,頭也不回地揮揮手:“打火機丟在奚大媽家了!五分鐘就回來!”
“他干嘛去?”楊媚懷疑地走上前:“打火機丟人家里了?”
“不,他在奚寒香家里并沒有把打火機拿出來過。”
“哇!果然是跟哪個村口小芳對上眼兒了偷摸私會去了吧!姓嚴的你給我回——”
楊媚大怒要去追趕,但話音未落就被一把按住了,她回過頭,只見江停眼底倒映著月光揉出的細微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