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秦川是投毒者,在明知道藥酒有毒的情況下,即便以苦肉計洗脫自己的嫌疑,也不會虎到把滿滿一杯毒|藥往嘴里灌,否則那簡直就是拿命在犯罪,根本沒有必要。
齊思浩作為刑偵人員——雖然確實比較水——在旁邊聽了半晌,終于忍不住猶猶豫豫地舉手發言:“那個……你們剛才不是說方隊有心理陰影來著,萬一那個秦川就是利用了這一點……”
“不,太牽強了。”話音剛落就只聽嚴峫搖頭否定:“萬一方正弘偏偏沒阻止呢?萬一方正弘甚至湊上來說給我也喝點呢?在不確定因素太大的情況下,拿致死劑量的毒酒來賭博是不可能的。”
齊思浩有點訕訕:“我只是覺得,既然你們說的秦川是副支隊,那方隊出事后明顯是他得利最多,嫌疑也最大……”
嚴峫隨口說:“那這倒未必。副支隊暫代正職的時候很多權力都是受限制的,就像我的日常工作要向魏副局匯報一樣,秦川也有很多工作要向呂局匯報。這么說來如果方隊不在了,禁毒支隊的很多具體決策反而是呂局……呂局。”
他的話音驀然而止,與江停面面相覷,兩人的臉色都變得不太好看。
半夜三更被岳廣平打電話哭訴自己罪過的那名“老呂”是誰?
在最后一刻登門造訪,與毫不設防的岳廣平私下對話,并殺死了他的人是誰?
假設在萬一的情況下,江停的存在早已暴露,那么一直不動聲色予以掩護的呂局到底是出于什么心理?
——某種莫名其妙的職業良心,還是干脆源于黑桃k的指示?
明明窗外陽光明媚,森冷幽深的寒意卻從他們心底緩緩彌漫上來,凍僵了每個人的喉頭。
“不會是這樣,怎么會這樣?……”方正弘抱住腦袋不住喃喃。他本來就比常人更加多疑和固執,現在更是神經質地不斷抓撓自己的頭發,“想害我的人竟然不是嚴峫,難道是……難道是……”
這要是在平常,嚴峫肯定會翻個白眼損他兩句,但現在也沒什么心思了。
“不行,我要回去再看一遍,現在就回去。”方正弘霍然起身,狠狠咬牙凸眼,掉頭就往外撲:“這事肯定有辦法驗證,不可能就這么死無對證了,絕不可能!”
沒人來得及阻止他,嚴峫三步并作兩步愕然上前:“你他媽上哪去?”
方正弘已經沖出了賓館房間,在鋪著紅地毯的走廊上急沖沖往前走,聞言回頭怒吼:“我想到什么地方可能還有線索了,我這就去找!”
這姓方的老小子眼見一副馬上心臟病就要發作的樣子,甚至連刑偵人員的基本職業素質都忘了,直接在走廊上就這么吆喝起來。嚴峫只覺畫美不看,徒勞地跟在后面勸阻:“你先等等,我們收拾收拾跟你一塊回建寧……”
“我沒有想害你,槍手出事那天晚上我有不在場證明!”方正弘大步往電梯方向后退,揮舞著右手咬牙切齒賭咒發誓:“姓嚴的,我從來就沒有想過要害你!等我電話!”
嚴峫一張嘴,還沒來得及喊,就只見方正弘怒氣勃勃一轉身,差點把路過的服務員撞個趔趄。
嚴峫:“……”
方正弘猶如脫了韁的野驢,在小女服務員驚恐的注視中沖進了電梯。
嚴峫真是把這輩子涵養都用盡了,才把那句“你神經病啊”硬生生憋回嗓子眼里,回頭沖著滿房間人:“你們看看他,就他這樣,還整天罵我們刑偵支隊做事不牢靠?!……”
江停皺眉道:“他剛才說他想到什么地方還有線索了?”
嚴峫莫名其妙一聳肩。